“我也要去!”源玉子打斷道。
“你去了也聽不明白……算了,你想跟著就跟著吧。”
伏見鹿見源玉子腮幫子鼓了起來,眼看著她真要生氣了,只好退讓了一步。
“喲西!”
源玉子雙手握拳,給自己打氣。
加油啊玉子!你身上揹負著好友的希望、受害者的冤魂以及正義的使命,絕不能就這樣放棄!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行!
她重振旗鼓,恢復了以往的活力,不停地纏著伏見鹿,追問那一頁日記到底有什麼玄機。
“不是我故意賣關子,確實不方便說,”伏見鹿化身謎語人,說道:“這條線索,只能你自己去發掘,我幫不了你。”
源玉子不依不饒:“什麼嘛!為什麼不方便說啊?我們不是搭檔嗎?告訴我嘛……”
伏見鹿置若罔聞,他快步下樓,穿過側庭。
天空灰濛濛的,學校暗沉下來。空氣潮溼,帶著暖氣團的悶熱,由春轉夏的暴雨將至。
兩人走進教學樓,伏見鹿找到了一如既往被人忽視的石冢和夫,後者正獨自在辦公室裡吃自己帶的便當。
“打攪了,”伏見鹿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在石冢和夫面前坐下:“方便佔用您五分鐘時間麼?”
“呃,要不先等我吃完飯……”
石冢和夫話還沒說完,伏見鹿自顧自發問道:“請問你女兒是怎麼死的?”
“呃,不是說了嗎?肇事逃逸……”
“你親眼看到了麼?”伏見鹿問。
石冢和夫一怔,猶豫了一秒:“看到了。”
“你確定是櫻井教官開車撞死了她麼?”伏見鹿又問。
“確定。”石冢和夫回答道。
“能形容一下當時的情況嗎?”伏見鹿盯著他的眼睛,十指交叉,拇指繞圈旋轉著。
源玉子覺得這個要求有點殘忍,讓一名父親去回憶和描述自己女兒被撞死的場景,難免會對他造成二次創傷。
但為了查出真相,為了讓受害者沉冤得雪,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
她緊繃著小臉,全身貫注,從口袋裡掏出了便籤本和圓珠筆,準備把石冢和夫的證詞全都記錄下來。
“當時,我和女兒在街道邊走著,準備過馬路。我可以肯定,當時紅綠燈是通行的綠燈。”
“因為抱著食材的緣故,我沒有牽住女兒的手。那時候我正著急回家,沒留神女兒落後了幾步。”
“緊接著,一輛紅色的轎車橫衝而來,將我女兒撞倒在地。血濺在斑馬線上,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輛轎車竟開始倒車,反覆碾壓,直至我女兒徹底斷氣,才飛馳而去。”
“我太過緊張、太過激動,腦子沒辦法思考,眼睛一直盯著女兒的屍體,根本沒精力去記車牌號……事後警方問起,我也無能為力。”
“我只看到了肇事司機的臉,她搖下車窗,探頭看了一眼我女兒的屍體……但光憑記憶中的人臉,警方沒辦法鎖定嫌犯。”
“之後的事情,你們也就都知道了。”
石冢和夫語氣平靜,將往事娓娓道來,講述時還不忘攪拌餐盒裡的納豆,將其淋在白米飯上。
源玉子奮筆疾書,胸腔被怒火填滿,心想這哪裡是肇事逃逸,這分明是故意殺人!
為了逃避撞傷人的法律責任,竟然反覆碾軋受害者——此等惡行,不容寬恕!
“最後一個問題,”伏見鹿打轉的拇指停了下來:“你是怎麼處理你女兒的屍體?”
石冢和夫拾筷的手一僵,他轉過頭,扶了下眼鏡,彷彿在重新審視這個年輕的學員。
“送去寺廟,安葬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