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傢伙面無表情地聽著，等聽完了，他才冷笑著評價，“酒後亂性啊，男人是不是都愛用這種藉口？”
這話說得，哪像個四歲的孩子。
姬野火卻不能反駁，他連連點頭，“是我不對！”
“說到底，還是為你的渣找藉口！”
“……”
小傢伙盤腿坐在沙發上，嚴肅地看著姬野火，“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怎樣？”
“我……”
“就算你不知道我的存在，就可以得到原諒了？”小傢伙冷冷地看著他，“蕭胤！你想得是不是太簡單了！你一句對不起，就想讓我原諒你？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情！是！我相信你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知道……以你的財力，怎麼著也會給點撫養費什麼的，可是……我和媽咪這些年受的苦不是假的，更不是你一句對不起，三言兩語就能抹平的！”
說著，小傢伙眼圈突然紅了。
“你知不知道，我和媽咪在M國的時候過的是什麼日子？從我記事開始，我們就在不停地搬家，紐約是個非常發達的城市，消費水平很高，可是……我和媽咪在那裡的時候，根本沒有去過市中心，我們住過最破爛的貧民窟。那裡很亂，白人黑人和黃種人都有，用我們國家的一句話來說，叫魚龍混雜。”
“……那裡治安很差，幾乎每天都會發生打架鬥毆和搶劫事件，我和媽咪兩個人租住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裡，媽咪長得漂亮，還帶著一個孩子，她是弱勢群體，那裡很多流氓都會調戲她……她每天都生活得小心翼翼，平時也儘量不帶著我外出。”
“好幾次，我都看到她躲起來偷偷地哭。”說到這裡，小傢伙眼眶裡已經凝結了一層水霧，他哽咽說，“可是那個時候我們沒有辦法改變現狀。媽咪沒錢，她每天在餐廳裡打工，還做兼職給別人當翻譯，我們努力地生活，卻得不到平等的對待。那些白人歧視我們，知道媽咪是單親媽媽，需要錢，故意壓低她工作的酬金！”
小傢伙拳頭緊握，“所以，儘管媽咪很努力，卻賺不到多少錢，那個時候我還小，媽咪平時打工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還特意僱傭了一個小時工，去掉我們的生活費用，再去掉小時工的薪水，根本就剩不下錢。”
“……”
這些事情，不管是孫倩還是晨晨，從來沒有對他說起過。
姬野火聽得一顆心幾乎被揉成一團。
他簡直沒辦法想象，在那個情況下，孫倩一個人是怎麼把晨晨拉扯大的。
他眼眶通紅。
卻聽小傢伙繼續說，“那個時候，我特別憎恨自己弱小！恨自己什麼都幫不上媽咪，連帶著，我也非常憎恨自己的親生父親。如果不是他讓媽咪懷了我，媽咪一個人，會說幾個國家的語言，她聰明又漂亮，根本就不會過得這麼辛苦！”
“……”
姬野火終於知道晨晨為什麼這麼憎恨“父親”這個詞了。
因為“父親”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冷冰冰的稱呼，不但沒有給他帶去溫暖，還給他和孫倩帶來了無盡的傷害。
“雖然媽咪從來沒在我面前說過親生父親的壞話，但是我卻暗暗發誓，我恨他！恨他一輩子！他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和媽咪的面前，否則……我一定用最殘忍的方式對待他，讓他也嘗一嘗媽咪那些年受過的苦！”
“……”
姬野火聽得心裡一片冰涼。
他張口，聲音一片沙啞，“……對不起！”
“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能原諒你了！”晨晨抹掉眼淚，梗著脖子說，“你走吧，我是不可能認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