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抬頭
怎麼會不原諒，又有什麼需要原諒？
程朔深呼吸，覺得自己現在戴著帽子穿著隔離服哭出來一定非常醜陋。
不要哭，不要比病床上的人還狼狽。
何況這個人還那麼期盼地，溫柔地看著他。
勉強喘了口氣，他只是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我很幸運。
他不倒黴，他已經足夠幸運。岑增願意活著，沒有讓自己再失去他一次，已經夠了。不然程朔實在無法想象，會是什麼感覺。
岑增笑了。
他們就這麼，若無其事地，沉默地浪費珍貴的探視時間。
還有一分鐘的時候，程朔終於感覺自己能說話了。
“和張阿姨見面了。你怎麼回事？偷偷宣佈你有男朋友，也不告訴我一聲。”
“每次見張阿姨都特別狼狽，還想著這次可以給她留一個好印象，結果我渾身都是血。”
岑增配合地眨眨眼：“不好嗎？”
蔫壞。
程朔萬分地無語：“再睡一覺，晚點見。”
他也回去睡了幾個小時，冬日的光線沒什麼暖意，卻亮得很堅定。
第二天下午，許珍清和宋書逸的訊息發到他的手機上，問岑增還好嗎。
他回複，出了點事，等處理好了我讓他聯系你們。他現在還好，別擔心。<101nove.u家屬等候區的時候，和換班的張逸傑點點頭，又迎上張阿姨的眼睛。
她沒什麼表情。眼神從他臉上挪開，看向窗外：“護士說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一切向好，他們急匆匆地辦完手續。轉入的是個雙人房，或許是考慮到岑增住院緣由，也或者只是幸運，另一邊並沒有病人。
問了護士，她回複，目前沒有病人安排。
岑增眨眨眼，鼻氧已經取下，人看起來甚至比這兩天交換守著的兩個人更精神些。
他低聲問他們，要怎麼做陪床分工？
張若雪看著自己的兒子。<101nove.u其實沒說什麼。
她只是問，當時來找我，就已經想好了嗎？
他點頭，說媽，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她回，“很公平，我也體驗了一回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