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秋雨
岑增臨走前，跟許珍清打了個招呼。
張宇昊就坐在學姐旁邊，等她指點。此時慌忙挪開視線，竟然有些不敢看他了。
他懶得費神思考這個學長在想什麼，轉身走了。
秋日下午的日光溫暖如細沙，毫無侵略性。走到醫院門口，程朔對他揮手。
“這麼早嗎？”他笑著，幾乎照亮了淺淡的日光。
“嗯……”岑增想了想，“許姐說李愛民不在，讓我早點走。”
“還發生了什麼嗎？你想說嗎？”程朔總是對他有那麼多，好像耗盡不了的耐心。
岑增並不明白，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報。
“學長打算休學了。”他只能誠實，“實驗室裡有人跟李愛民舉報他私自跟隔壁博士生的專案。如果不休學，估計處境會艱難到他熬不下去吧。”
“那……”程朔皺了皺眉，該來的，確實要來，宋書逸漫不經心又死人微活的語氣響在他的耳畔。
但這個學長，到最後，都沒有妥協過。
“你難過嗎？”可他真正在乎的，說穿了，只是眼前這個人而已。
岑增想了一會兒，說，難過吧。
“怎麼還有一個&09;？”
“因為，好像難過，也沒有什麼用。”他這麼說，“想太多，就活不下去。”
程朔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拉過他的手，說那吃點甜的。
甄選中式甜品店，裝修典雅，無數打扮得精緻的男男女女在專注地凹出最好看的造型，等著發上網際網路。
他們挑到最後，各自點了一份桂花酒釀圓子，一份紅棗枸杞燉雪耳。
造型很別致，圓子撒了金粉，枸杞和雪耳看上去，像兔子的漂亮眼睛。
“味道不錯。”岑增說。
“是吧，沒有很甜。”程朔笑著，“好點了嗎？”
其實沒有。
嘔吐的那些瞬間，他幾乎希望程朔醒著，看到之後對他失望，然後一切不必繼續下去。
不需要面對好意，不需要面對陌生的暖意，不用回望自己的過去，然後無能為力地想要死去。
有火，密密麻麻地，順著喉嚨口往上燒。
火焰燙得他要吐了。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對勁的。
不值得。
不管是因何有此耐心，他都不是什麼值得這樣對待的人。
不要愛。不值得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