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岩石
陳子衡在外省陪他爸媽糊弄事情，聽程朔跟他打電話，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回來再議。
然而李愛民的態度每日俱下，岑增某天回來，平淡地告訴程朔，自己向學校提交了舉報信。
“忍不下去了。”他笑笑。
程朔看著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雙手敞開，幾乎是一個擁抱的動作，這樣做來，幾乎荒謬到可笑。
岑增湊上前，接住了他的手。
於是他們終於相擁。春初微風和柔順劑的氣息傳過來，程朔在他們不帶一點曖昧的相擁裡，沒頭沒尾地想，春天要來了。
然後當然碰壁，記者也好，學校也好，學長的朋友也好。
舉報這件事，岑增提交的第二天，學姐也跟上了。鄭伊試過勸阻，沒有什麼用。
用學姐的話說，這樣，在b爆料時可以說明已經使用過校內手段，被迫尋求公眾資源。
岑增聯系逢山，說明瞭來意。對面說會找學長的媽和爸問問看。
最終帶來的是壞訊息，說抱歉，家屬們不想再討論那些痛苦的過往了。
程朔和岑增一起看著逢山發來的訊息，非常無力地吐出一口濁氣。
但程朔沒料到，在陳子衡這裡也會被狠狠潑那麼一出冷水。
陳子衡這個大牌裝男終於回了學校。他們約在會議室。
他聽完一切，扶著眼鏡皺眉，說：“你們這樣做很危險，不應該先給學校寫舉報信，李愛民一定會警覺。”
鄭伊問他：“那還能怎麼辦？直接上b實名爆料嗎？”
“不走校內渠道，不給他們準備的機會，先匿名再實名，這樣是最好的，也最好能聯絡上之前的受害人家屬，放出當年的證據。”
“聯系過了。”岑增回答，“家屬拒絕了。”
陳子衡眯著眼，說，怎麼現在才叫我幫忙？
他語氣帶刺，岑增立刻接話，微微低下頭，說，不好意思。
“沒什麼其他選擇。”程朔說，“反正舉報信已經寫了，可能很快就會傳進系主任，和李愛民，和醫院的耳朵裡。”
“你可以幫著一起寫b嗎？”他往下問，“我們想先匿名爆料，把事情掀起來。”
“舉報信都寫了……”陳子衡說，“我建議岑增和學姐實名吧。”
鄭伊皺著眉，答我覺得學姐這幾天精神狀態不太好，一開始就實名的壓力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她和程朔對視一眼，想從他那裡獲得些支援。
但很可惜，岑增還是老樣子，很從容，很鎮定。軀體化都一聲不吭的人，如果岑增不想，程朔其實看不出來什麼。
送出舉報信的第五天晚上，得到的是還在調查的結果。醫院和學校一片風平浪進，好像聽不見任何學生的聲音。程朔要去醫院接他，先斬後奏，說自己已經在路上。
岑增沒打問號，說那就順便把學姐送回宿舍吧。
到地方，兩個人站在門口。學姐的臉色很差，他聽見岑增說沒關系的，本來也只是為了留痕。
程朔咳嗽了一聲，突兀地想起那個擁抱。
此刻終於回答鄭伊和陳子衡：“我也這麼想，先匿名看看。”
陳子衡看著鄭伊，又看著程朔，說最好還是一開始就實名舉證，沖擊力比較大。
說話的卻是岑增，他答，我先實名吧，我的事沒有學姐的嚴重，先用我引起關注。
“好歹……”他想了想，“我也有點大家愛聽的故事。”
沒人說好，陳子衡剛剛一直沒有看岑增，現在也沒把視線轉過來。
只是聲音放低了：“只是建議，具體怎麼做，還是看你們倆怎麼舒服怎麼來。”
鄭伊點點頭，說我們再去和學姐商量一下。有計劃了，再討論具體內容和排版。
陳子衡先離開，他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