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別急
真正吃上飯，程朔喝著湯，渾身都變得鬆快。
“好喝。”他說，“你很會做飯。”
“謝謝。”
“別又謝謝了。”他揮揮手，“你在哪裡學的啊？”
岑增沉默了幾秒。程朔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換個話題。
“小時候……”岑增說，“我媽比較忙，所以我會自己做飯，等她回來。”
“哦……”程朔吞了吞口水，沒有問更多，“那你好厲害。我小時候爸媽不在家，都是自己點外賣，或者等他們訂好的飯。”
岑增答，沒什麼厲害的，就是得學會，一開始也做得特別難吃。
“總比我好……”程朔答，“我連蒜都不會拍。”
“都很簡單的……”岑增回，“不會也很好，不需要會。”
基圍蝦沒有調味，岑增配了蘸料，這時問他，要加辣椒麵嗎？
“沒事。”程朔吃了一口，淡而無味，他吃不出鮮，只覺得像眼前人，很平靜，他向來只覺得無聊，此刻竟莫名地心安。
岑增還活著，在他對面喝湯。熱氣燻淡了柔和的眉眼，只剩下孤兀的，山巒般的輪廓。
“你是醫學生吧，會不會很忙？”
“開學沒多久，還好。”岑增語氣很淡，“做飯不用很久。”
“行，你還會做什麼菜啊？”程朔想了想，難得說了半句實話，“沒人給我做過飯，我想晚上在家吃。”
“川菜會一點，湘菜會剁椒魚頭。”
“太辣了。”他下意識地想到岑增的身體，立刻拒絕。
“中午的麻辣燙不辣嗎？”對麵人問他。
沒想到會被這麼堵住，他咳嗽了一聲：“就是太辣了。”
雖然他其實仍覺得沒味道。
可不能露怯，不能暴露真心。
“那就只有家常菜。”岑增說，“明天可以燉個牛腩。”
“明天我接你。”程朔講，“你明天什麼時候下課？”
“不用接我。”岑增答，“明天我在醫院。我自己回來就行。”
“那總不能讓我去買菜吧？”程朔接，“我都不知道生牛腩長什麼樣。”
他說得坦然，岑增瞥了他一眼，頗有點無可奈何：“我買。”
“我想看牛腩長什麼樣。”
岑增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消化了一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然後很平靜地說：“那就一起去。”
吃完飯，洗碗，家裡有洗碗機。
岑增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瓷碗邊緣，讓他莫名地不安。
程朔湊上去幫著把碗放進水池沖，轉頭去擦桌子。岑增要攔他，他說自己重在參與，人就隨他去了。結果他擦完岑增又擦了一遍。
當然是避著他，被發現了也面無表情裝作若無其事。他很，別躲啊，我學學怎麼擦。
還好他們再怎麼尷尬也只有沉默。而他對沉默居然也已習慣。
一切搞定，岑增說自己要忙一會兒。程朔點頭，發現張逸傑終於捨得回他。一個小時前，問今天要不要出去玩。
現在敲字過去，說不了，你來我家打遊戲嗎？
反正挑房子的時候就圖的隔音好，臥室都裝了吸音海綿，應該吵不著岑增。
張逸傑閑著也是閑著，速度到程朔家。
他們打了幾局馬裡奧賽車和網球，最後點開分手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