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塵深知陸離為了把握住和深淵談判的基礎,為此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他的活動空間只有深埋地下百米的那個不到五十米的空間,黑暗且壓抑,不僅如此,他無法進行任何自由活動,他的一切都處在監控範圍下,他就像一隻鳥兒,被牢牢鎖在籠子裡,不僅如此,他的翅膀和腳,還有脖子都掛上沉沉的鐵索。
為了找到自己,為了將盒子帶出來,他和自己一樣,都賭上了一切。
幾度空山新雨後,幾度輪迴夕陽紅,是非成敗轉頭空。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終過萬重山。”封塵陷入回憶,他身上瀰漫著滄桑的味道,眼角微微有些紅潤。
今日忽然出現故人之後,還是在自己身邊,這讓他如何不動容?!
“你……父親……”封塵不知該怎麼說,他的眸子帶著波動看向陸小鹿,此時陸小鹿眼神蘊滿淚花。
“你來到卡斯佩羅城,一定收到不少波折吧。”封塵一眼就看到陸小鹿身上帶著一股遭受過苦難才有的那份寧靜和堅韌,他伸手摸摸陸小鹿的頭。
“不辛苦!能見到封塵叔叔一切都是值得的!”陸小鹿想抹乾眼淚,但怎麼也無法擦乾淨,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滴落在地上,她斷斷續續說道:
“封塵叔叔,五十年前,我十歲的時候被父親放入從冷凍艙,他說要去接媽媽,接完媽媽就不用在守著盒子了,一家人團聚,讓我睡一覺,一覺醒來就能看到媽媽和爸爸了,但我醒來的時候,他們告訴我父親已經不在了,母親也不在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剛好他們在說叔叔的事情,我經過多方打聽,才確定叔叔在這裡,於是就來找叔叔。”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封塵眼眶帶著溼潤,他此時很像大喝一杯,將自己灌醉,然後就能在夢裡和故人相見,訴說這百年來的風月。
“父親生前給我留了一封信,上面說如果我醒來的時候,自己和母親都不在人世了,就去找自己和母親生前的好友,我不知道該怎麼來卡斯佩羅城,有好心人給我指路我才尋到這裡來。”
陸小鹿情緒起伏劇烈,百年之間,自己的父親魂歸黃河,母親也不在人世,留下一個十歲的孩童面對這百年混亂的世界,這千瘡百孔的時代。
“我記事的時候就很少見到父親,都是媽媽帶著我,媽媽那個時候總是念叨你還有冷語阿姨,就在我進入冷凍艙的時候,媽媽還在唸叨你和冷語阿姨的名字,說自己要去做一件大事,讓寶寶乖乖睡覺,一覺睡起來就能團聚……”
“結果……他們都是騙子!!大騙子!!”陸小鹿放聲大哭。
“你的母親是冷然……”封塵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當初將自己鎖在丹江市的指揮官,他嘴角抿起一絲笑意。
“陸離,冷然,你們從小就在一起,就連死亡都無法將你們分開,你們呀……”
封塵感覺鼻子像是堵著一塊兒石頭,他不知道該怎麼疏導這種情緒,什麼歲月靜好,什麼陪伴到老,在那個時代完全是痴人說夢!!
“好在最後,在這個最後時刻,你們終於走到了一起,不僅如此,還有了陸小鹿,我原本以為只有自己和蘇玉來到了百年之後,沒想到她也跨過了時代,走過了時間的長河,她代你們倆來看這個世界。”
封塵這一瞬間彷彿看到小鹿的身後站在兩個人影,冷然溫柔的看著小鹿,像小時候一樣伸手將她沒有打理整齊的髮梢輕輕別到耳後,陸離則一臉嚴肅但眼神帶著慈愛的看著這一切,然後他的目光似乎穿透無窮時光,穿過生死兩界,和封塵對上,然後雙手抱拳。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永遠是你的家。”封塵露出心底發出的笑容,他柔聲說道:“你父親不是騙子,他是整個人類的英雄,你的母親也不是騙子,他們只是身不由己罷了,在那個人人自危的時代,他們將你放入冷凍艙內心裡也很痛苦,不僅如此,他們始終在你身邊。”
“真的嗎?”陸小鹿紅腫的眼睛哭泣道。
“真的,我能感覺他們就在身邊,我也在你身邊,想必在第十二方宇宙中的冷語也會喜極而泣,她唯一的妹妹有了你。”
“而且,陸離和冷語的大仇已報,我想他們泉下有知,小鹿你要好好活著。”封塵安慰道。
“小鹿,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麼?”薩瓦娜溫柔的幫著陸小鹿擦拭眼淚,這個人類丫頭在第一次出現在酒館的時候,那眼神裡的膽小和防備讓自己感到難受。
“別哭!小鹿,你放心!我會幫你錘爆那些傢伙!讓他們再欺負你!!”蕾西對安慰人似乎有些不熟練,她將手裡的肉放到小鹿前面,拍著不大的胸脯說道。
“小鹿,以後我和你封塵叔叔就是你的親人,沒有人會再欺負你!”一直沉默的蘇玉出聲道,這個小丫頭痛哭的時候讓自己都感到難過。
“小鹿姐姐,誰欺負你告訴我,蘿絲幫你記住他們,等蘿絲成長起來後,幫你欺負回去!”一邊吃的美美的黑髮小蘿莉蘿絲用稚嫩的童音安慰道。
“欺負?!”封塵眼睛微微一眯,他柔聲道:“小鹿,誰欺負你,和叔叔說,敢欺負我侄女的傢伙,就算十二強我也會給你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