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是承諾也是感情
許逸在他懷裡搖頭，繼續把故事講完，然後還不忘安慰顧忱：“沒事的，其實小女孩是在喜悅中離開的，愛她的奶奶來接她去過幸福溫暖的生活，她可以永遠和奶奶在一起。”
顧忱點頭，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盡管那笑容蒼白無力。他輕輕撫著許逸的頭發，聲音依舊虛弱，但已經沒了壓抑痛苦的感覺：“嗯，我知道，她和奶奶團聚了，會很幸福。”
許逸從懷裡抬起頭，眼睛裡還殘留著未消散的擔憂，認真地說：“顧忱，如果以後我沒地方去了，也沒人要，你可不可以也像小女孩的奶奶一樣，來接我離開。”
許逸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和不安。
忽然顧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在觸動，他想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會是許逸唯一的依靠，也是他的家。
顧忱緊了緊抱他的手，聲音堅定溫暖：“我會，但我不希望你有那一天，如果有我會帶你離開，我會是你的家。”
這句話是承諾，也是感情。
顧忱不能承諾現在，只能承諾以後。
許逸聽懂了這句話，雙眸注視著他，眼眶微微泛紅，內心的情緒如潮水般翻湧。他的嘴唇輕輕顫動，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卻像被堵住了，只能發出些模糊的音節。
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點哽咽：“顧忱，講出來的話都是要負責的，如果你沒有做到我就會離開你，不理你了。”
顧忱溫柔地替他擦去眼角即將滑落的淚，輕聲說：“好，如果我食言了，你就離開，不要理我。”說著，他把許逸重新摟進懷裡，下巴抵在許逸的頭頂，輕輕拍打他的背，像哄小孩睡覺似的。
顧忱想如果他能挨過病情，放下所有的恨，或許他就真的不會食言了。
許逸在他懷裡待了一會，才掙脫出來，看著顧忱，吸了吸鼻子，一臉認真，突然問：“你會捨不得我嗎？”
顧忱的臉色已沒那麼難看了，他微微一愣，雖然不明白許逸突然拋來的的問題，但還是回答：“會，我會捨不得你。”
許逸一時沒了聲，聽到顧忱的回答，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和顧忱開口說他明天要搬回家的事情了。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沉默，許逸低著頭，手指不自覺地揪住衣角，難以開口。
顧忱瞧出他的異樣，輕聲問：“怎麼了？想說什麼？”
許逸張了張嘴，抬眼看到顧忱詢問的目光，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勉強扯出一抹笑：“沒事，就是突然想問，沒別的意思。”
說完，他就把眼垂了下去，顧忱嘆了口氣，把他想說又不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你要回家了對吧。”
許逸身體微微一震，他抬起頭，眼中滿是驚訝，沒想到顧忱竟然已經知道了。
沉默片刻，許逸輕輕點了點頭：“我爸媽他們都要回來了，我哥也是，他們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回家。”
顧忱沒有回應。
長久的沉寂後，顧忱說：“嗯，回家吧，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沒事也可以打。”
沒有多餘的話，但分量很足。
許逸鼻子一酸，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他覺得自己太矯情了，只是回家，搞得好像再也見不到面了。心裡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哭出來，要不然又是一個笑話。
顧忱彷彿看出了他的心思，神色無奈，但沒再說話，可能先前太累的關系，他現在開始犯困了，從沒這樣困過，連話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