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取出一支鉛筆,在草稿紙上標好題目勾勾畫畫,一邊寫一邊說,每講解完一個題目就會歪頭詢問沈從意是否理解,得到對方模稜兩可的回答後,他只把題目圈起來,繼續下一道,直到最後全部講完,再掉回頭迴圈。
開始第二遍的時候,他舉一反三,偶爾沈從意還是會如之前一樣懵懂,但眼中總要比第一遍時洋溢位光彩。既然沈從意揹著書包,那麼他來這裡的目的就不只是玩遊戲,麥望安不厭其煩地對著他梳理難易點,發誓要教會他。
投入一個小時,阿嫲做的午飯的清香已經從廚房飄了過來,兩人身邊的水也早就涼了。
沈從意舉起這張寫著滿滿當當的字的草稿紙,目不轉睛地盯著它出神。阿嫲呼喚兩人吃飯的聲音傳到這裡,他收回心思,卻還是打心底佩服並羨慕麥望安:“你學東西好快啊。”
就好像因為作弊考成班級第一,而受到老師和大家的表揚,麥望安有些心虛地笑著,半笑不笑的表情拉扯著面部,嘴角抽搐著,最後完成一個不太得體,而又不甚自然的笑容。
沈從意將麥望安的面容收入眼底,他神情複雜,思忖再三,又問:“我最近一直按照你之前說的學習方法來學習,我知道這種事情不應該急於求成,可我總覺得這不太適合我。”
“為什麼?”問出這話的麥望安似乎也明白了原因,“是你覺得我們之間有差距嗎?”
沈從意沒說話,阿嫲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沈從意回頭,笑道:“奶奶,我現在就要回家去找阿婆吃飯,你不用給我準備碗筷。”
“真不留下吃一頓啊?”阿嫲試圖挽留。
“不啦,”沈從意把作業都裝入書包,連同那張草稿紙也折疊放入,“一會兒她該來找我了,我要不及時回去,她回家要訓我的。”
“那吃完飯再來找乖乖玩兒啊。”
“好。”沈從意背上書包,對阿嫲擺手。
本來送沈從意這件事情應該是麥望安這個朋友的任務,但從問出那句話,到沈從意沉默離開,他就一直在床邊坐著,像根木頭。
阿嫲回來時,他依舊坐得穩當,老人還以為這孩子睜眼睡著了,喚他幾聲才將人喚醒。
麥望安回神,亦步亦趨跟在阿嫲身後,看著阿嫲從盤子裡挑出肥肉放在小碟裡。
她端下地,呼喚躺在沙發上,還在呼呼大睡的無常。
所有畫面都沒有入腦,他一直在想沈從意的事情,他突然覺得有必要降慢速度等等他。
——
兩天,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已度過,忽然地,人就坐在了暮氣沉沉的教室間。
據生物老師的要求,麥望安挨個收取作業,這屆學生很聽話,盡管沒完成,也必然要挑選一份滿意的抄寫,沒有死皮賴臉,扯著謊不交的同學。麥望安沒有想到就連一向不寫作業的路將寧,也完成了這次的假期作業。這可是百年不遇的現象,麥望安覺得稀奇,從門口經過時,停在路將寧的桌子前,開口就以調侃的口吻來詢問對方完成這次作業的目的。
誰知路將寧心平氣和地說:“我就只是完成了生物作業而已。”
“你就不怕其他老師找你麻煩嗎?”麥望安看向教室後面,英語課代表冷臉喊著全班同學主動交作業,眼看著就要轉到這頭來,“英語老師可是級部主任,我看你要去蹲板凳了。”
“你這麼關心我幹什麼?”路將寧毫不在意,“你以為我會無緣無故寫生物作業嗎?”
麥望安睜大雙眼,溜溜地轉一圈:“我還以為你終於開竅,把我作為你的特殊了呢。”
那邊小聲咕噥一句,麥望安雖站在他身邊,在偶爾暢叫揚疾的教室裡,也未能聽清。
“什麼?”他複問一遍,“你說什麼?”
路將寧不動聲色地抬起眼皮,翻著眼,直勾勾地向上看:“我幫你提高收齊率有條件的。”
麥望安自上而下俯視著他,忽而覺得眼前人有點兒陌生:“什麼條件?”
他說:“我要你遠離宿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