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旭的所有表現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顫抖,彷彿劫後餘生一般哭泣。
或許旁人看不出來,但程旭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周圍的空間已被切割,但凡自?己稍有異動,必定會跟斷掉的手?臂一樣碎成幾塊。
逃脫幾乎不可能,為今之計,就是想辦法讓那兩?人放鬆警惕才能謀得一線生機。
程旭猜測他們並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只是感受到妖氣?才迅速趕來,拔劍阻止。
這意味著他們其實並不能確定究竟誰是妖,誰是人。
看著程旭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從進?門開?始便一言不發、保持沉默的餘逢春,饒有興趣地挑起眉毛。
“我看到那一幕是你想攻擊你的大師兄,”他慢悠悠地說,“你對此有任何不同的見?解嗎?”
“是大師兄把我變成這樣的!”
程旭大聲說,“前輩,你們被他矇蔽了,大師兄騙我,然後對我下手?,就是想讓我替他背鍋!”
何承息大喝一聲:“胡攪蠻纏!”
他指向程旭,聲音都氣得顫抖:“師尊曾指導你功法,只有你與師尊獨處過,之後不過三日師尊便被感染,你還敢說與你無關!”
說罷,他提劍便要?砍了這只妖獸,卻被餘逢春身旁那名高大男子抬手攔住,甚至沒有接觸,便被一股氣推著倒退三步,只能站在原地氣?喘不已。
而餘逢春則將鬥笠交給身後人,隨後慢條斯理地向前兩?步,一雙黑亮的眸中倒映出程旭此時的狼狽不堪。
片刻後,他笑?了一下,神色還如往常般溫和寫意。
“如果你真是被感染的,那確實很可憐。”餘逢春輕聲說。
程旭面露喜色,彷彿真的矇混過。
“但我更想問你,你真叫程旭嗎?”他問。
程旭愣住了。
他幹笑?一聲:“前輩這是何意?你我在悟虛幻境中?見?過,我確實叫程旭啊,我還有個姐姐叫程沁,我們是靜含人士,您忘了嗎?”
他眼含期待,可餘逢春卻笑?眯眯地說:“靜含程氏不承認有你這個兒子。”
“……”
程旭雙眼瞪大,好像不能理解自?己聽到了什麼。
而正在這時?,一個尖銳的女聲忽然從門外傳來:“你不是我弟弟!”
是程沁。
本該被扔到後山自?生自?滅的女子,卻在此時?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事發現場,眼神清醒,帶著怨恨,身後還跟著晏叔原。
所有知道獨禪山上有妖獸的人,全部聚集在了這片破舊髒亂的廢墟中?。
也正是在這一秒鐘,程旭意識到之前自?己的所有偽裝就是個笑?話。
於是當他再?次看向餘逢春的時?候,面上所有的可憐無辜都消失了,顯露出妖獸獨有的刁滑顏色。
“江前輩……”
他從喉嚨裡撚出三個字,慢條斯理,彷彿在細細品味,看向餘逢春的眼神也變了。
徹底妖化的程旭不再?遮掩,抬起滴血的手?臂,展示一般晃了晃,眼神如蜜如糖,於眼尾處透露出幾分妖氣?,話語裹挾著滿是惡意的扭曲挑逗。
“您下手?可真狠。”
血珠濺在餘逢春身前,在他腳邊開?出一朵朵鮮紅的花。
見?他不答,妖獸眼珠轉轉,越過餘逢春,看向他身後沉默不語的男人。
“許久不見?了,魔尊,看到您還活著,真是令人欣慰。”
邵逾白靠在門邊,聞言掀起眼皮。
他從剛才開?始,除了抬手?擋住何承息揮劍以外,沒有任何動作,好像並不在意麵前發生的種?種?事情,只是冷眼旁觀。
或許他是自?己逃生的關鍵。
思及此處,程旭開?口道:“我與您做個交易如何?”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