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託帶話的,要幫忙的,亂七八糟,醫院走廊一大個靜字,底下不是大哭就是熙熙攘攘的交談,資訊量頗大,白己文想著餘多會不會被吵到,還是豎著耳朵數著動靜想念著外面的世界,每次一想到餘多和他說話的時候那個神采奕奕的樣子,白己文心裡就發軟,嘴角也帶著上提。<101nove.u跟床值班的護士在叫,白己文跟過去,在過渡室穿戴整齊,剛被忘了一會兒的緊張感也跟著拉滿,他和餘銳身形相似,都屬於比較高的正常男青年,餘多會不會不認得他?
“病人家屬可以開始探視了,注意不要打擾到其他病人休息。”
護士那句話跟號角似的,白己文抬腳,鞋套踩icu病房的地板觸感有點怪,監護儀器都特別吵,白己文知道自己又一次感官過載,然後,他終於見到了劫後重生的餘多。
比進去的時候身上管子更多,兩隻手被綁起來分別掛在床欄旁邊,很嚇人。白己文攥著拳頭,心裡想著要給餘多加油鼓勁他才進來的,先努力忽略了餘多身上大大小小的監護和紗布,沖著床上的人笑起來。
餘多也是剛從那種混沌朦朧腦霧狀態裡釋放出來,聽見護士跟他交代探視時間馬上就到,虛虛睜著眼睛就看見套得很嚴實的白己文湊了過來。
嗯,動作這麼僵硬,笑得那麼難看,肯定是白己文。
才不是他那長袖善舞大智若愚的二哥餘銳。
氣管插管是經口插管,臉上貼倆十字膠布固定,很像受刑,比氣切其實還要痛苦。
餘多醒過來就已經感覺到自己被綁架,但看了被護士三令五申後才領過來的白己文,又覺得自己真像押在醫院的人質,道德,時間,金錢,全數把新晉病人家屬戰戰兢兢地定在原地。
“多多,等你出來。”
發不出聲音的人眨眨眼。
“很愛你。”
眨眼。
餘多先生單眼眨的!算是ink了好不好。
“我前幾天在外面,我就想,躺在上面的是我就好了,替你疼是一回事……”
我實在受不了剛得到又好像馬上要失去的感覺。
剩下那半句,白己文說不出口,餘多直直地盯著口罩上面那雙顫動的睫毛,帶著青黑的眼周,他們都太疲憊了。
我會等你。
我也會等你。想我出來的人是很多沒有錯,愛我的人是很多沒有錯,但我沒有用腿也闖進了你的生活。
強硬,蠻不講理,又命中註定。
探視時間到。
隔著口罩,口罩邊上還有眼淚的餘溫,餘多額頭被他虔誠地碰了一下,然後那個背影就走出了他的視線。
深切治療部,好像真的治不好愛情急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