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真正說出來後其實也沒有那麼難熬，只是掉過眼淚之後難免回過神來，好像不必要走到這一步的。
第二天忍著一而再的抽筋，先爬起來去敲門的餘多，意外的用哭過的兩只兔子眼睛對上了更名貴的華國限定熊貓眼。沒怎麼睡好的白己文應該沒料到親完就跑的逃兵還有勇氣重返現場確認戰績。
盡管欺負瘸子的招數多的是，白己文從被窩裡翻身出來走兩步足矣，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能叫健康成年男子被一個坐輪椅的困住。
餘多整個人都快歪到床上去，白己文接也不是，不接也看不下去，伸了隻手捏著餘多的肩膀，意料之外的結實，想必小餘也曾經練過，但當事人知道其實這是下肢代償的表現，只是別人不問他不說。
“早上好，昨天晚上說的事情，我還有機會嗎？”
餘多眨巴著紅眼睛，昨晚的眼淚把一雙鹿眼刷得很無辜又深情，白己文每每準備張嘴，看著這雙眼睛又變成了深呼吸的一次調整。直到餘多又一次把主動的遙控器接過去：
“白己文，我很喜歡你，請和我在一起吧。”
冬天嘛，屋裡白天也亮著燈，加上窗簾開著，冬天的陽光也照樣刺眼哇，白己文覺得一定是自己眼睛睜得太久，要麼就是餘多眼底的紅絲隔空傳給他，把那種熱辣滾燙的溫度、堵住胸口的遲滯和劃過臉頰的眼淚通通打包送給他，才會讓他在聽見“喜歡”和自己的名字合在同一句裡的時候就那麼想要流淚。
角落裡待久了的人，被拉到聚光燈下接受注視和關心也會受到傷害，白己文覺得自己快要再一次暈在床上，可恨的是身體素質明顯比腿傷尚未痊癒的對手要好。腦子雖然發昏，人卻偏偏清醒，又很明顯地感覺到，倘若要追隨本心的話，他不是說不出拒絕，而是真的很想答應餘多。
就像昨天沒推開門所以錯過的擁抱，被記在賬上還得變本加厲還回來，他不想餘多掉眼淚的直觀表現居然是自己為了餘多流眼淚。
想要抱你是喜歡嗎？
和淚痕掉進嘴角一樣猝不及防，白己文脫口而出的竟然是：
“為你流淚算喜歡嗎？”
”......”
餘多呆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來，人還倚靠在白己文的手上將傾未傾，卻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笑開。
”白己文，你特好。”
白己文心髒猛跳一下，有種奇怪的感覺在心頭化開，淚痕在燈下反光，像餘多大獲全勝的勳章。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兩個人再一次用更近的距離鑲嵌在一起，餘多親自嘗了一下自己的勇敢搶來的果實，很清淡地帶一點鹹，和白己文這個人一樣，淡淡的，溫柔的。
他抬頭去看白己文熬得通紅，還帶著不敢置信的眼睛，問他索取翻越心牆的鑰匙：
“我可以親你嗎？”
白己文小幅度地閃躲了一下，又像正式開機似的撲了上去。
從蜻蜓點水的一個吻，再到相互給予許可的潮濕長吻，呼吸交換之間，餘多的耳邊響起白己文夢囈般的呢喃：
“為什麼是我呢？那麼多人喜歡你，那麼厲害的餘多。”
是因為近水樓臺先得月，還是因為成了習慣好壞都難改？
餘多氣喘籲籲的聲音裡還有興奮：
是因為你特別好，白己文。
長的好，性格好，人品好，三好學生自然要做我餘多都最佳男主角。
了卻一樁心願，餘多滿意地享受著白己文的公主抱，連往日總覺得還不夠酷的座駕都沾光看出了一點皇位的傾向。
恰好下午醫生老頭打電話過來問什麼時候常回醫院看看，餘多想著小別勝新婚，長線釣大魚，還沒能站起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自然不會麻煩剛套上這個名頭的戀人，只不過一句有事，白己文就放心地送他出門，還把他那花裡胡哨的座駕抬出了小屋的門檻。
這麼冷的天，餘多紅圍巾圍著，口罩再蒙了半邊臉，輪椅劃過把雪鏟開留出的滑溜小道，下坡的時候餘多騰出僵硬的手去拉也差點沒拉住。
進了門暖氣撲面而來，餘多才覺得跟死而複生似的，冰凍住的軀殼在暖意裡化開，癢癢的，好像是神經要長出來了。
得意之際卻收獲那老頭當頭一句，鳥語花香之際直譯中文就是小夥怎麼回事，你怎麼才來啊？
於是乎，白己文心癢癢的談戀愛第二天收到了一條簡訊，開頭如是說：
“己文哥哥，今晚我就不回家睡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