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點的陽光還沒完全驅散夜色,小邪神就被原野邊一腳踹出了被窩。
“豈可修!為什麼人類的工作時間要定在8:00啊!“她拖著蛇尾在街上蠕動,手裡還拽著睡眼惺忪的佩可拉,“有沒有考慮過惡魔的生物鐘啊!“
佩可拉頭頂的光環忽明忽暗,像接觸不良的燈泡:“那個...工作的地方還沒到嗎?“
“快了快了!“小邪神不耐煩地甩著尾巴,“就你這種連光環都修不起的窮酸天使,能有個工作就不錯了!“她瞥了眼佩可拉破舊的天使制服補充道:“估計也只能乾點擦桌子的輕鬆活。“
當兩人終於蠕動到蛋糕店門口時,波波隆早已站在店前,金色的呆毛在晨風中興奮地搖晃。她內心狂喜:“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當年在天界天天被佩可拉大人使喚,現在...“
“你就是小邪神介紹的人吧?“波波隆強裝鎮定,故意用陌生人的語氣說道,手指卻激動地掐進了圍裙裡。
佩可拉迷茫地抬起頭,光環突然亮了一下:“你是...波波隆?你怎麼也...“
“哎呀呀,被認出來了呢~“波波隆的笑容突然變得危險起來,她湊近佩可拉耳邊輕聲道:“沒錯哦,不過現在...“她猛地拉開店門,陽光照在嶄新的員工手冊上,“佩可拉大人是我的下手了呢~要乖乖聽話哦~“
佩可拉驚恐地轉頭想向小邪神求救,卻發現那條狡猾的蛇已經溜得無影無蹤,只在地上留下一道蛇尾拖行的痕跡,盡頭還貼著一張便籤:「敢逃跑就告訴原野邊你偷吃了他珍藏的布丁——by小邪神」
(此時蛋糕店的後廚,波波隆正哼著歌給佩可拉繫上圍裙,圍裙背後赫然寫著「實習天使專用」,而排班表上佩可拉的名字被安排在了全天候的清潔崗位...)
清晨的蛋糕店裡,佩可拉正踮著腳擦拭展示櫃,破碎的光環隨著動作忽明忽暗。她剛擦完最後一寸玻璃,波波隆的金色呆毛就突然從背後冒出來。
“佩可拉大人~“波波隆用甜得發膩的聲調說著,手指在玻璃上輕輕一劃,“這裡還有指紋印哦。“她晃了晃手裡的考勤表,“要扣500円工資呢~“
“誒?!“佩可拉的呆毛猛地豎起,慌忙湊過去重擦,肚子卻不爭氣地“咕——“了一聲。從早上到現在,她連一口水都沒喝上。
叮鈴——店門被推開,一群女子高中生說笑著湧入。
“來客人了哦~“波波隆一把將佩可拉推到前面,“佩可拉大人要認真接待呢~“她特意在“大人“兩個字上咬了重音,順手把“實習天使“的胸牌別在佩可拉圍裙最顯眼的位置。
佩可拉手忙腳亂地抱起選單,卻被波波隆“不小心“絆了一跤,整個人撲在了客人面前。
“非、非常抱歉!“佩可拉漲紅了臉爬起來,頭頂的光環因為羞恥而瘋狂閃爍。客人們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波波隆靠在收銀臺邊,咬著吸管欣賞這一幕,心裡樂開了花。當年在天界後勤部,佩可拉可是讓她重擦了三百遍聖器陳列櫃,現在...
“佩可拉大人~“她晃了晃手裡的檸檬水,“客人打翻飲料了哦,要扣——“
“我這就去!“佩可拉已經條件反射地抓起抹布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小邪神正躺在原野邊家的壁櫃裡,蛇尾卷著偷來的布丁,漫畫書翻到最新話,完全沒想起那個被她賣進蛋糕店的天使...)
《天使的悲慘打工日》
夕陽西下,佩可拉拖著沉重的步伐推開原野家的大門。她原本潔白的天使制服上沾滿了奶油和咖啡漬,破碎的光環歪歪斜斜地掛在頭頂,像一盞快要沒電的燈泡。
“你是去挖煤了嗎?“原野邊推了推反光的眼鏡,嫌棄地看著她髒兮兮的樣子,“還是說終於被賣到黑心工廠了?“
“嗚哇——“佩可拉突然撲到原野邊身上,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流,“那個、那個蛋糕店根本就是地獄分店!波波隆她、她...“
她抽抽搭搭地掰著手指數:“擦桌子不乾淨扣500円,打碎一個盤子扣2000円,客人投訴扣3000円...“說到最後,她顫抖著舉起工資條,“佩可拉...佩可拉今天倒欠店裡1800円...“
原野邊面無表情地推開哭成淚人的天使,順手用她的圍裙擦了擦被弄髒的襯衫:“吃飯。“
餐桌上擺著小邪神做的豬肉咖哩飯。佩可拉跪坐在榻榻米上,呆呆地看著這鍋食物,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喂!給我留點!“原野邊突然暴起,一腳踹翻了正在瘋狂扒飯的小邪神。那條貪吃蛇的尾巴還卷著半鍋咖哩,被踢飛時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豈可修!“小邪神從牆邊爬起來,蛇信子上還粘著飯粒,“人家做飯也很辛苦的好嗎!“
“你辛苦個鬼!“原野邊指著她圓鼓鼓的肚子,“這一看就是偷吃了零食吧?!“
佩可拉看著吵吵鬧鬧的兩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碗裡所剩無幾的咖哩,突然覺得比起波波隆的蛋糕店,這裡好像...也沒那麼糟糕?
(此時蛋糕店裡,波波隆正美滋滋地清點今日收入...)
吃飽喝足的原野邊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用絨布輕輕擦拭著鏡片。鏡片的反光正好照在小邪神臉上,讓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夾心醬。“他的聲音溫柔得可怕,“解釋解釋吧。“
小邪神的蛇尾不自覺地捲成了麻花狀,眼神四處亂飄:“那個...這個...波波隆的蛋糕店明明待遇很好...“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包三餐...呃...不對...工作環境優美...“
“是嗎?“原野邊不知何時已經掏出了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佩可拉今天發來的十幾條求救簡訊——「救命!波波隆讓我用聖光烤蛋糕!」、「扣工資扣到負數了...」、「她讓我洗廁所用天使之淚當清潔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