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他踹得悶哼一聲,卻好像如夢初醒般笑了起來,不依不饒地再度湊上前。
喬晏抓起瓷片,直接抵在江熠明的頸側,稍微一用力就能劃破他的大動脈。
他眼底充血,彷彿下一秒就要燒起火來,“你信不信我殺了你給喬承勳陪葬!?”
江熠明置若罔聞,一隻手慢慢撫上喬晏的側臉,抬起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頭骨彷彿快要被他捏碎,侵略性十足的氣息鑽入口腔,喬晏頸側因用力青筋暴起,被死死一咬。
瓷片在江熠明脖頸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喬晏抬膝一頂,拉開距離後緊接著又是一腳。
男人被他踹得退了半步,臉上依舊掛著笑,嘴裡都是血,看上去就像是快要發狂的猛獸,低吟道:“我巴不得和你一起去死,你不是愛我嗎?你不是離不開我嗎?不是說要做我最完美的情人嗎?自己許下的承諾,喬晏,你都忘記了麼?”
喬晏撐在沙發靠背上,呼吸急促,眼裡滿是不理解,“你還不明白嗎江熠明?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恨的人就是你。”
聽見這話,江熠明臉上的笑容一僵,緊接著又要上前,被遲來的四五個保鏢攔住。
“你就當我死了吧。”喬晏說道,不顧其他人的反應,徑自朝門口走去。
剛要開門,樓上有人匆匆跑下來,大喊道:“老爺,老爺要不行了!”
握住門把手的掌心遲來的鈍痛,喬晏不顧管家的阻攔,一把推開了門。
身後是萬丈深淵,是引人深陷的泥潭。
要快跑,快點離開。
絕對不能再被拖進黑暗。
門外,春日的陽光直直灑進眼底。
喬晏眼前一陣陣發黑,什麼也看不清楚,往前走了兩步,卻猝不及防地撞上什麼,又被穩穩扶住。
“晏晏。”
熟悉而又晦澀的聲音響起,喬晏腿腳一陣陣發軟,在聽見這聲音後倏然跪地,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
逆著光,他看不清男人的臉,淚水先一步湧了出來,他張張嘴,喉嚨像是生了鏽,哪怕是一個簡單的音節也說不出來。
在一片模糊的對視之中,無數難以言明的情緒翻湧上來,幾乎快要把他吞沒。
千言萬語,最後只彙成一句:“沒事了。”
喬晏什麼也聽不見,只是死死抓著男人的手臂,掌心的鮮血染紅了淺色的針織衫,他卻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用力地抓著。
沒關上的門內,江熠明甩開攔著他的人,大步走上前,男人見他過來立刻起身把喬晏護在身後,神情冷而戒備。
江熠明在相隔半米的地方停下,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冷眼掃視面前毫發無損的中年男人。
在他身後,喬晏強撐著站起身,嘴角沾上的血跡被他抹去,一言不發地和他對峙。
望著面前早已“死去”的兩人,兩年前所有事情在這一刻穿成了線,出乎意料的是,江熠明竟然很平靜。
宛如暴風雨來臨之前最後的安寧。
脖頸的傷口已經染紅了領口,他卻還是直勾勾地盯著喬晏,彷彿要用眼神把他的模樣刻進骨髓。
和兩年前,最後留在他記憶裡的那雙眼睛,分明大相徑庭。
但這樣的眼神,分明和四年前幾乎一模一樣。
倔強、執著、不甘屈服。
像是冬日寒風中樹立的玫瑰,如今春日來臨,壓在它身上的雪消融,才發現從未凋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