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家裡出事後,喬晏就習慣性地讓自己忙碌起來,像是高速運轉的陀螺般連軸轉,這樣就能不去想那些糟心事。
哪怕是後來離開江熠明去往陽城,又重新藝考後出道,喬晏也一直沒有閑下來過,直到現在。
公司專門說了讓他們好好休息,連本子都沒給,喬清河更是專門打電話來囑咐他。綜藝的拍攝節奏又慢得出奇,沒有kpi,也沒有太多要求。
突然閑下來,喬晏莫名覺得心裡有點空,反而想的多了,晚上經常會睡不著。
“還不去睡呀?”
陳女士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喬晏的思路:“還不困,您怎麼也還沒休息?”
“剛剛又和工作人員聊了下明天的連線,我們村支書聽說這事,又給我打電話說了一堆,瞌睡都鬧沒了。”陳女士在喬晏旁邊坐下,問:“怎麼樣,上學還適應嗎?我在網上刷到了好多你的照片,軍訓的上課的,連在食堂吃飯的都有。”
“還可以,”喬晏朝她笑笑,“習慣了。”
從幾年前他就習慣了被各式各樣的目光包圍,學會用冷淡來保護自己,但現在和以前不同,看向他的那些目光都是善意的。
“學校裡有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啊?”陳女士又問。
“啊?怎麼突然問這個?”喬晏有點哭笑不得的,認真地思考片刻,回答道:“還真沒有。”
他本身就比同齡人經歷得多,更別說同學都比他小,在喬晏眼裡都太不成熟了,沒有半點吸引力。
大部分時候喬晏都覺得自己的生活狀態挺好的,但一旦停下來,就會發現心裡像是缺了什麼,說不上來。
“我看網上說,演員可以談戀愛,你這麼年輕,沒想著多接觸接觸?那個小趙不是就一直喜歡你嗎?”
喬晏有點驚訝地看向陳女士:“這您都看出來了?”
“可別小瞧奶奶,奶奶雖然年紀大點,見過的風浪可多了。”
喬晏搖搖頭:“我現在不太想談戀愛,再說,我一直把宇恆當弟弟。”
“晏晏,你是不是還沒有完全放下?”
即便上了年紀,陳女士的眼睛依舊很清明,“我看著網上那些照片,總覺得,你沒有我想象中那麼開心。”
“我也覺得奇怪,”喬晏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按理說,現在應該每天都很幸福,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失眠,睡著了也會做夢,之前抽空去看過心理醫生,她說,也許是因為我受到的心理創傷還沒痊癒。”
這些話喬晏沒對任何人說過,他性格本來就淡淡的,話也不多,不擅長向別人傾訴,於是只能去找心理醫生。
“但我覺得,我真的已經不在乎那些事了。很奇怪,明明不在乎,但有時候還是會想起來。可能還是時間不夠長吧。”
現在他還是會想起江熠明,但不像從前那樣,一想到就害怕又絕望,而是總會想起他“假死重生”後的江熠明,想到他最後寫給自己的那封信。
比起仇恨,現在的喬晏想起這些事情,更濃烈的情感是遺憾。
“不提這個了,奶奶,村支書說什麼了?”
“這兩天你們這綜藝的第一期不是播出來了嗎?在網上的反響很不錯,我們那政府想接著這個機會宣傳。”
第二天,導演就把大家叫到一起開會,說拍攝日程可能有點變化,陽城政府那邊大力邀請他們過去拍攝,取景地就在陳女士的那個村子,“雪中送炭比錦上添花更好,各位怎麼想?”
見大家一時拿不定主意,鄭昱陽拍拍手:“那我們先連線,各位看看再說吧!”
小枚問陳女士:“我倒要看看你的新員工有多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