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水中站起來,水位剛好到她的胸前,水裡的壓力憋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岸邊,頭發貼在她的臉上,暮光陰森猶如厲鬼。
“我沒錯!你寧可輕信外人,也不相信我,是你不配做我的哥哥!我哥哥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是維護正義的律師,而不是你這個是非不分,眼盲耳聾的混賬!”
“放肆!”就在溫念初靠近岸邊的時候,溫薄言狠狠的往她胸口處踹了一腳,溫念初受不住這樣的力氣,身體失去平衡,重新栽回水中。
“沒錯?那你就繼續在水裡泡著,直到認錯為止!溫家生你養你,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完全不把我們當成親人!你自己說,難道這麼多年我對你不好嗎?你曾經喜歡的那條項鏈,我不遠千裡飛往南半球去參加拍賣會,花了上百萬也要給你買回來,你沒有記我半點好?”
溫薄言還在上面怒罵,周圍的人看她的目光也帶著一絲異樣。
有憐憫,有不忍,也有吃瓜的激動。
她耳朵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楚上面的人在說什麼,只能看到那些人的嘴一張一合,對著她指指點點。
一瞬間,這些人跟她腦海中的片段重合。
是監獄裡,一次又一次的毒打,是喬安然當時踩在她的背上,逼她承認自己是狗,只配趴在地上吃飯。
她又站了起來,朝岸邊靠去,可又一次的,被溫薄言踹回水中。
再站起來,再踹。
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連溫薄言都有些累了,“你認不認錯?”
溫念初瞳孔有些失焦,看向那張自己無比熟悉的臉時,竟然有些認不出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放聲大笑。
笑了大概十幾秒,笑的所有人都以為她被打傻了,她才止住笑聲。
“哥哥當真忘了,那條項鏈是溫阮喜歡的,你不遠萬裡去的南半球,是為了給溫阮拍的那條項鏈,而我的禮物,只不過是你回到京市的時候,在路邊帶回來的一串冰糖葫蘆!”
她頓了頓,目光直直地刺向溫薄言,眼眶酸澀卻沒有一滴淚落下來,“那條項鏈現在就戴在溫阮脖子上,你自己看!”
溫薄言聞言,往溫阮脖子上看了一眼,只見一條精緻璀璨的項鏈靜靜躺在溫阮的頸間,在燈光下折射出光芒。
好刺眼。
他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慌亂,像是記憶的閥門被猛地撞開,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細節如潮水般湧回腦海。
當年,溫阮家裡出事,剛被接回溫家的時候,很不快樂。
他為了能夠讓溫阮重新展顏,他不遠萬裡奔赴南半球,只為尋得稀世珍寶,在拍賣會現場一擲千金。
返程途中,路過街邊小店,看到紅彤彤的冰糖葫蘆,才想起還有溫念初這個妹妹,順手買了一串,權當是給她的交代。
溫阮察覺到眾人目光的聚焦,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項鏈,手指觸碰到那冰冷的寶石時,心中一緊。
她試圖擠出一抹笑容,想要打破這僵局,開口說道:“姐姐,這不過是一條項鏈罷了,你要是喜歡,我摘下來給你便是……”
“不必了!”溫念初冷冷地打斷她,“今日之事,還要多謝溫律師,讓我看清了所謂的親情,狗屁不是。”
她終於看清了這些人的真面目,再也不會妄想什麼,心中一直以來對親情抱有的那點微弱的期盼,也轟然崩塌。
溫薄言身形僵硬,他清楚地看到了溫念初眼中的那抹,決絕。
而此時,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溫大律師當眾打罵自己的妹妹,好威風啊,這就是豪門做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