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點皺著臉:“我還以為你要走了。”
貓頭鷹:“……”
“你別走好不好,我好久沒說過話了。我之前一直沒瞧見你,你一直站在山神的頭上嗎?山神會遷怒你的……”
浮點開始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貓頭鷹一直瞪著眼睛看他。
太髒了,顒想。
浮點原本白果一樣幹淨的面龐現下左一處蛛網,右一處灰痕,說起話來喋喋不休的,舌頭總也抬不舒展,字句含糊,撒嬌一般,顒覺得後背的羽毛都要被他這種口吻膩得炸起來。不過長得倒確實比所有灰頭土臉前來參拜的村民要好看。
而且他的眼睛不甚明亮,多數時瞳仁散著,茫然無措地四處張望,其上彷彿蒙了層霧,少數要看清什麼時會眯起上下白睫,貍奴一樣。
神思漫遊間,浮點忽然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後背。
由頭頂輕輕摸到尾羽。
顒悚然一驚,強摁著即刻飛離的念頭,不甚愉悅地看向浮點。
浮點說:“你的羽毛好炸啊,新長出來的嗎?”
“……”
顒暫且原諒了浮點的僭越,天快亮時,浮點一抬手將他拋向空中,顒扇動翅膀飛到樹梢上,靜靜地跟著浮點走動,見他去井邊洗臉漱口後重又爬回了廟後的山坡上。
這日,貢品中又少了個饅頭,老頭憤而杵地,將剩下的幾個饅頭也端走了,口中叫罵著離開廟宇。
浮點也因此在夜晚走進廟中後找不到任何吃食。
他顯而易見的沮喪,呆坐在地面上望著屋簷角的月光,心中或許正在盤算新的出路。
顒揮翅自廟宇正門滑翔而入,銀色羽翅皎白冷銳,將一隻兔子扔到了浮點腿側後收爪握住浮點橫放在木椅上的綿軟大臂,“咕”地叫了一聲。
浮點被突然砸到腿側的東西嚇得縮起了腿,眯眼一看才發現是隻肥兔,喜不自禁地偏頭看顒:“給我的嗎?小鳥兒,你太厲害了!”
顒並不認同被浮點稱作“小鳥”,他的體型並不算小。
浮點提著兔子的耳朵站起來之後頓了頓:“……怎麼吃兔子?”
顒:“……”
顒看著浮點將兔子提到廟外,笨拙地剝皮、掏內髒,將肉勉強盛出來後又無法生火,他搗鼓了半天,最後拿著生兔肉撕咬了口,咀嚼半晌“哇”一聲苦著臉吐了出來。
顒開始有些猶疑,心中思考著下次是否要抓一隻熟兔子回來。
他不願在浮點面前暴露身份,只是握著浮點的肩膀看他一人作弄自己作弄了大半夜,一直到東方熹微時也沒有真正吃上一口飯。
顒覺得浮點有些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