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因為同玩的時間越來越多,被注視著的那種如芒在背感逐漸消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訛獸已經能夠堂而皇之地進出顒的宅門而不需要等在門口候阿蒙來開門。
於是也就有了接下來的錯事。
就彷彿是上天為了讓他看到那樣,他一進門,原本放鬆的肌肉立刻僵直了,逃的本能在叫囂,但腳下沒辦法挪動半步。
他被顒一揮手趕了出去。
——早該想到的。
顒身為活了上千年的大妖怪,自從委任支離一帶管轄者以來,常年不出門,家中只有一隻鼠妖料理平時的簡單事務,而這時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不明不白的人類。
並非普通的人類,而是一個形貌奇特,面容美麗、雌雄莫辨的人類。
這樣的人類能在顒身邊起什麼作用,根本不言而喻!
訛獸被趕出門之後慌然往山下逃了一截,意識到顒沒有追上來時才卸力跪倒在地上,胃部因為沒頂的懼怕不斷抽搐,最終吐出些未消化的食物來。
他知道這只是顒對他的警告,並沒有想要他的性命。
這時候應該聰明地消失在顒的視線中。
但是那天闖入花園看見的那一幕卻陰魂不散地纏著他。
明明當時官能幾乎滅沒,什麼也沒有聽見,甚至視線都有些模糊,但之後想起來卻覺得聲音與視線都無比清晰——顒臉側細白覆汗的腿、看不見的嬰勺的壓抑喘息、花香混雜著曖昧的體液的味道……甚至顒凝視著他時沉重、威脅的呼吸聲。
訛獸在冬天時又拿著禮物去了顒的宅子。
他已經不想思考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反正在與嬰勺相關的事情上,他都是心裡想著一面,行為上做出來的都是另一面。
無論是低聲下氣的哀求還是毫無尊嚴地跪地磕頭。
“算了,嬰勺也一直想見你……”
就這樣,結局是這樣就是好的。
他一直想著嬰勺,嬰勺也一直想著他。
但是他這次前來並非只為了和嬰勺維持之前的關系。
支離是顒管轄的地帶,嬰勺此前從未踏出過支離半步,他必須得問清楚嬰勺是否知道自己和顒的關系,以及,是否願意脫離支離——只是很簡單的事情,只需要逃到另一隻大妖的管轄區就可以了。
他們那天出去時,嬰勺穿了好厚好可愛的衣服,半張臉蒙在圍巾中。
訛獸直接告訴嬰勺,他看到了那天花園中的場景。
嬰勺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眉毛緩慢地皺起來,解釋:“我那天說不要在那裡的,但是顒不聽我的……你害怕嗎?你覺得我惡心嗎?”
他語調中都帶著哭腔了,但表情與動作卻詭異地平靜:“如果你因為這件事情要遠離我的話——顒有沒有威脅你,如果你害怕的話你可以走。”
訛獸說:“你先別哭,我是想問你……你是真的願意留在這裡的嗎?你是自願的嗎?你要不要……離開這裡?”
訛獸先入為主,篤定嬰勺並非自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