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棟才讓隨心自己喊價,就是用高價也要買進現在市面上難以遇到的好食材,也是迫不得已。
這兩三年,礦裡的相關人員越來越感受到從上面傳來的種種若隱若現的壓力,就是辦事越發不順利,辦與以前相同的同樣一件事,就多了不少說辭,譬如去工業局領一批材料,以前是直接在材管股拿單據去物質局拉材料,現在呢,則是要這個領導簽字那個領導簽字,才能拖拖拉拉把東西拿到手。
很多事,都需要礦領匯出面了,漸漸發現,礦裡請有關人員吃個飯,逢年過節送只雞,事情就好辦起來。
其實這就是各種管理部門在形成“吃拿卡要”的腐敗作風。
“吃拿卡要”,是指有關部門在服務群眾過程中,利用職務便利向群眾索取好處的形象體現。所謂“吃”,主要是接受被服務群眾的宴請;所謂“拿”,一般是憑藉管理權,不管群眾願意與否,強拿硬佔群眾的物品;所謂“要”,通常是主動地採取提要求、暗示等方式向群眾要錢要物;而“卡”,則是有意刁難群眾,給來辦事的群眾製造障礙,“卡”的目的多是為了“吃、拿、要”。這些行為實質是相關部門的幹部不能正確對待手中的權力,是公共權力異化為管理者“私權”的表現,把服務群眾的義務當作管理群眾的特權,甚至藉機以權謀私,其後果是嚴重損害黨和『政府』的形象,損害黨群幹群關係。
隨心知道“吃喝風”就是在各種風氣和條件下形成,逐漸成氣候,不然的話,企業不會這麼重視、這麼急切,這裡存在一個攀比問題,因為人是吃了別人的嘴軟,拿了別人的手短,上面的人在哪家吃得好,心裡會比較是哪家重視自己,他們心裡的天平將會偏向哪家,讓那家辦事順利,這才是各家廠礦競爭之所在。何況,廠礦領導自己的嘴吃滑了,自家人也會想出各種花樣名頭請自己吃呢!有道是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誰不吃。國人的“吃文化”太精粹。
隨心有上世記憶,可說是過來人,明白王棟才他們的處境,心裡倒是理解,也知道自己宰宰他們不必客氣,有不要白不要的意思,自己不必當傻冒,不過,隨心不想這麼做,人要潔身自好,不要被眼前的蠅頭小利『迷』『惑』了,自己要獲取的是為別人排憂解難的好名聲。
聽了王棟才的話,隨心笑道:“莫礦長,王主任,價錢你們比我熟,你們定,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下個星期五,鐵定讓你們滿意!”
莫建學突然一拍手,『摸』『摸』額頭,對隨心說道:“小陳,下個星期三,縣裡在我們礦開‘工交系統夏季安全工作經驗交流會’,你能不能幫個忙,再供應我們一些野味,今天這些真不夠。”
隨心心頭一喜,不動聲『色』地說道:“好吧,我幫忙,看你們運氣,運氣好,麂子野豬都有,或者有一樣,魚和松菌、野雞野兔、腳魚肯定有,還有種鱤魚,這個不能少於十塊一斤,這魚要看運氣,太難捉到了,鱤魚蒸著吃特好吃,吃過後,相信你們會再找我的。星期三是煤礦來拉魚,你們就在星期二早上來吧。”
“好好好,小陳,就這麼說定了,價錢還是由你定,你說的我們都要。”莫建學拍板。
隨心笑道:“請放心,我會說到做到。那好,星期二見。”
得到隨心的保證,莫建學和王棟這才放心地上了車。
送走銻礦的人和車,楊揚立即問兒子:“隨心,他們又和你說了啥?”
大家都關心這個問題。
隨心故意搖搖頭,說道:“下週星期三,有個會議在銻礦召開,是縣裡的‘工交系統夏季安全工作經驗交流會’,他們請我幫忙再弄些野味,我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女孩們又感覺好笑,你陳隨心用得著“勉為其難”嗎?
楊揚瞪兒子一眼,也笑了,明白這是銻礦在給兒子送錢,隨心現在捕魚打野兔,在自己看來,就跟自己在菜園裡摘菜一樣容易。
賀玉蘭五女見識了隨心的風趣,然後,也笑著告辭,她們還要上街去買肉。
隨心抱著小丫頭舟舟和大家走向碼頭,對小丫頭說道:“舟舟,我們星期一再見哦。”
“星期一有竹鼠肉吃嗎?”小丫頭對眼前事記得最牢。
“有,舟舟想吃就有。”隨心笑道。
小丫頭高興了,高高興興地上船,學大哥哥大姐姐的樣子揮著小手告別。
送別小舟舟和賀玉蘭她們,大家的目光看向隨心和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