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伊安喜歡的是什麼,是那個沉浸在創傷中的她,都說創傷本質一種帶有缺陷邏輯的謊言,最後形成的結果就是“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做錯事,爸爸就不會打我”,從而設立情感盔甲,也就是一切性格缺陷和自我設限的來源,這是具有非常大災難性的,至少對於一個她這樣的人來講。
她知道這種顫顫巍巍,不敢上前的態度會吸引一些人,這些人也會在你恢複自信之後離開,她曾經猜想伊安也會這麼做,她沒想到伊安會想要把她掰回之前那個樣子。
“他從來沒有做任何事。”萊克西清楚地說,“是我的自願,如果你喜歡的是不完整的我,我接受,但是我不接受你為了你自己把我再次打碎。”
她說著舉起了手,手中有一團能量正在漲大。
不是說她不接受之前那個有缺陷的自己,而是她現在已經變得更好,沒有必要再為了某些人碎了一地。
尤其是那些讓她感到討厭的人。
她不會像公主一樣勸反派從良——以前她可能會這樣,但現在相反,她會把和自己對立面的人全部弄死。
她早就該明白,她不喜歡的不止是不被認同,還有有人站在她原則的對立面。
她早就應該變成現在這樣,或許這樣她就不會吸引伊安,但是如果不吸引伊安她就不會活到現在……到最後也說不清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是老天給的,她就全盤接受。
門從身後開了。
艾羅沖了進來,身後飄著瑪麗。
他給了她一個眼神,意思好像是說“我以為你被他綁架了”。
真不至於,萊克西想,她又不是小孩又不睡覺。
她一直會想起之前想過的“艾羅愛並痛恨著伊安,因為他是他的哥哥,保護他是他的義務”。
看到艾羅的那一剎那,伊安就毫不猶豫地給出了一道咒語。
被艾羅躲掉了。
緊接著又是一道。
萊克西擋了一下,把咒語彈回了伊安身邊。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是她覺得能堅持一秒是一秒,之前的靈魂控制已經幾乎榨幹了她所有的精力。
但她的大腦似乎對這一切絲毫不擔心,它很亢奮,她能感受得到,它正在勸她快點開展進攻。
所以她就這麼做了。
這感覺像是過了五個世紀,明明只過了五分鐘。萊克西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她應該知道,還是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最後一口咬定。
直到她眼前閃過一個身影,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一個可以幫助她的人——至少可以告訴她該怎麼做。
她像一個剛學會新知識的學生,在做練習題的時候感覺自己什麼都沒有穿,就上了走秀臺,這個時候只要有一個人稍微提示一下她該列判別式了,她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這是十年級的時候她第一次知道這種感覺。
她不是一個擅長這種感受的人,因為她很少讓自己沒有充足準備就上場,一般題目都是那種有關定義的,不會講義上是一套,題目上又是一套。
瑪爾法直接瞬移了進來,先是看著伊安流血的眼睛愣了一下,然後把自己腰間的短刀朝他丟了過去,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一樣,不過當時他們還沒有到這種地步。
她邊丟刀子邊朝瑪麗眨了眨眼,據她解釋是她當時掉進了深淵,是瑪麗把她撈起來,不然她就看不到現在的月亮了。
萊克西心裡默唸了三個數,然後果然就聽見瑪爾法朝她著急地大吼:“做點什麼,什麼都行!”
瑪爾法邊沖她大喊邊擋掉了伊安的幾個咒語,都不是什麼好咒語,她有點心疼地看了自己的魔杖一眼,女巫擋咒語是要耗損自己的魔杖的,所以魔杖是消耗品。
萊克西感覺背後的紋路又在發痛。
突然,從篷頂降下來一束很強的光,在場的人都用胳膊擋了擋眼睛,萊克西幾乎是立刻就明白盧森這個魔法是什麼意思了,她開始加速往外跑,趁著盧森的光還沒結束。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而且清楚得很。
跑到大門,她朝瑪爾法招了招手,示意她和自己一起走。
對方臉色明顯是有點不明白她要做什麼的,所以她比了個口型——
創世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