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令喜起身讓開,大將軍立刻探“章栽月”鼻息,旋即觸電般彈開手,難以置信地又探向脖頸。
“是剛才那個,叫撩丸的人。”姚令喜落座圓凳,徐徐說到:
“他前腳闖入,本宮後腳跟來,就見中書令變成了這樣,半死不活。
中書令最得聖心,軍機大政也盡數掌握在他一人手中,此事理應立刻稟報聖上,但是夜深露重,本宮不敢貿然前往甘露殿,驚擾聖上安寢。大將軍是禦前要人,本宮想問問,此事,應該如何處置。”
聽得此言,大將軍心驚膽戰。
床上之人,分明不是章大人而是那灰袍撩丸。
殿下孤身弱女子,如何擒得住那等高手,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其易容成章大人?
此情此情,太過匪夷所思。
大將軍滿腹狐疑:殿下處心積慮,設計欺騙而又不做嚴密,甚至那四道刺傷都不曾偽裝,故意露出破綻,到底是為什麼?
單純炫耀武力?展示她的易容術嗎?
突然展示給他看,究竟有何深意?而且這兩手如此厲害,何以灰袍黑袍暗中監視多年,居然未曾察覺?
古怪,太古怪了!他獷眉緊縮,想不分明。
“你一定很疑惑。”姚令喜耐心欣賞他面上風雲,淡淡說到:
“那麼本宮就直說了,從刺傷中書令那一刻開始,就是請君入甕,大將軍,本宮想要的,就是你啊。”
“我?”
大將軍恍然大悟。
什麼叫“想要的是你”他不懂,為什麼“想要”,他暫時不清楚,但是請君入甕,他可太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章大人遇刺也好,躺這兒半死不活也好,都是他這個禁軍統領護衛宮城不力,橫豎都是他頭上的鍋,他死罪難逃!
一時間,大將軍對姚令喜的老謀深算,狠辣手段,感到不寒而慄:
殿下這是什麼心性?居然為了設計我,隨便捅殺章大人?
那可是章大人啊,人中龍鳳,萬裡無一,才貌無匹的章大人!為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想要我”,殿下她想捅就捅了,然後還匆匆忙忙做個假人嚇唬我。
殿下原來在殿下心中,我比章大人,還要緊?年過六旬的大將軍老臉通紅,挑眉得意,表示嘆為觀止,暫時不予評價。
他不說話,但是滿面紅光臉,越挺越直的背,姚令喜看得一清二楚,立時便道:
“大將軍,明人不說暗話。我是準備對付你,先刺傷章栽月,再將其斬首,如此連番失職,聖上必定罰你,解職下獄還算輕巧,以聖上對章栽月的看重程度,禍及你九族,也未為不可。
屆時換上我熟悉的金吾衛大將軍,或是監門大將軍,大內宮禁,則盡在我手。”
陰詭的計劃托出,眼見大將軍逐漸蹙眉,姚令喜幽幽打住,又道:
“但是你方才護我虎守林一手,足見你明辨是非,慷慨仗義,與我乃是同道中人。
大將軍人品貴重 ,又有恩於我,我便想著,將太子殿下託付給你,再合適不過。
此番,我想與大將軍交個朋友,交朋友,貴在交心,真誠對要緊。
這個撩丸,惡貫滿盈,平日裡橫行霸道,攪得禦前烏煙瘴氣,就當我送你的見面禮。
你若肯收,我倆聯手,把那些灰袍黑袍清理幹淨,蕩盡骯髒事,日後皇宮大內,禦前陛下,就幹幹淨淨,由你的龍武衛說了算。”
“大將軍親歷過八王之亂,想必也看不慣髒東西吧。”姚令喜起身,目光中焰火烈烈:
“我想與大將軍攜手,為聖上分憂,還朝局清明,太子仁厚,理應複位,承繼大統,還請大將軍從旁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