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謝天貺拒婚辱人,氣得宣平侯活生生吐血,可宣平侯還是任由他向聖上求情,從頭到尾沒出口要過謝天貺性命,事後也好端端放謝天貺離京,從未加害。
這種人家,做得出火燒平康坊,害死三百多條人命的惡行?
而姚令喜寧可捨出公主不做,也要追隨謝天貺,這才是她愛人的方式,熱烈坦蕩,明火執仗,沒有任何見不得光的齷齪不堪。
對不上。
所有的細節都對不上。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霎時間,章栽月心神大亂,緊緊盯著姚令喜。
眼前人兒臉上斑駁血汙,喘息抽氣從未止息,不知受了多重的傷,現在又為了謝天貺這般強撐,不知還能撐多久,不知道是不是要撐到他心裡取血。
聽著她抽氣,姚令喜被他狠心摧殘的畫面,一幕又一幕,浮現章栽月面前,交疊在太師椅中的小人兒臉上。
她是被他騙來,被他強娶而來,困獸一樣鬥了一夜,慘了一夜,幾乎丟掉了性命。
若她當真無辜,那麼我所作所為,與殘害阿圖的罪人,有何分別?
通!
通!
通!
太陽xue狂跳,章栽月頭疼欲裂,心髒擠到嗓子眼,頓時呼吸不能。
踉踉蹌蹌,他腦中一片空白,只注視著姚令喜,身不由主地走向她,伸手,撩起她臉頰染血的發絲。
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姚令。
她身子不大聽使喚,但是別過臉的力氣還有,可章栽月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指背輕輕撫上她臉頰,小心翼翼,嘗試著擦拭血痂。
“啪!”
姚令喜一巴掌拍開他爪子,白眼都翻天上去了——
“你有病啊!”
怒氣沖沖的一聲罵,尋刀的山奈瞬間回眸,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只見章栽月俯身扶住姚令喜雙肩,大手滑向兩側,居然將她抱緊懷中。
“疼麼?”
章栽月不顧她掙紮,任由她血染的蔻丹掐入他後脖,血珠順脊柱滑落,浸透白裘,只專心打橫抱穩,用自己的白狐裘將她裹了,剛想說:“別逞強,我帶你去找謝天貺瞧瞧,岑夫子奪走的藥丸也還給你吃。”,卻在這時,門軸“嘎吱”一聲——
謝天貺推門進來了。
他身後火光沖天,突然破門,房中燭光飄搖,原本定在門扉——章栽月抱著姚令喜的影子,霎時撞到謝天貺臉上。
二人親暱相擁,章栽月低頭似在親吻姚令喜的畫面,瞬間刺痛他眼眸,倉促的腳步僵在半空,把住門扇的手——
“喀嚓??!”
兩塊弧形掰碎,木屑簌簌落地,一枚銀針,自指尖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