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上人,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投向死地。
她會和他一樣勇敢。
鎖鏈聲愈發清晰,男人如預料般,走到畫酒身旁。
畫酒沒有伸出手,只安靜埋下臉,握緊身下少年開始腐爛的掌。
她的眼淚一滴滴砸落,洗盡蒼白少年臉上的血跡,還他潔淨。
直至身後男人完全走過,畫酒也沒抬頭。
謝謝你,曾厚重地愛過我,如我心悅你一般。
她知曉他一路的辛苦。
這一次,她願意為他停在這裡,不再讓他困鬱。
這是宴北辰新一輪開始,而她已經走到盡頭。
來到故事結局,才等到,與他初見。
於是,只能看他一步步走來,再一步步離去。
不相遇,不相見,不相戀,如此才可不相思,不相欠。
不遇見,就不會再有,下一次徹骨別離。
途徑小獸般伏倒的少女後,神情冷漠的男人漸行漸遠,沒有回一次頭。
等男人徹底走遠,畫酒仍舊留在原地。
四周寂靜,大音希來。
時隔近六百年,畫酒失去意識前,再次聽見,腦海中的聲音。
那道悲傷的聲音問:“我的名字?”
視線模糊不清,畫酒扯出笑來。
原來是她心中,幻想出了他的聲音。
他是宴北辰,她怎麼能忘記他呢。
雖然困難常有,但天道,不該困住她的心上人。
於是,被血水浸泡得松軟的黑土地上,畫酒抬起眼,一筆一劃,在最後一口氣嚥下前,寫下他的名字,寫下破解之法。
看著最後一筆落下,畫酒笑言:“我記得你。你叫宴北辰,是我最喜歡的人。”
能在塵世中,相逢一場,也算奇跡。
畫酒躺進少年懷抱裡,笑容恬淡,沉沉睡去。
這一夢,不會再醒來。
她知道,此後餘生,不會再有令他為難的人。
沒有畫酒,宴北辰不會再死。
萬千祈願都太過淺薄,她只祝他,得見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