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小侍女的話,畫酒輕輕抬起眼。
小侍女毫不客氣:“你看我幹什麼?告訴你,幽冥州王想把女兒嫁給尊上,但尊上心裡只裝著青瑤神女,不會理其他人,更不會搭理你。”
小侍女沒什麼耐心,一邊上藥一邊諷刺,“你運氣不錯,尊上舍眼救了神女,特赦五州,留著你的性命。”
本來她還想提畫酒身份的事,但伐弋路過時偶然聽聞,難得動怒喝止,下令誰再胡言亂語,就要割掉她們的舌頭。
小侍女很害怕,事情沒有定論之前,也不敢在畫酒面前提。
畫酒此時終於明白,那天宴北辰為何暴怒。
——因為挖了隻眼睛救青瑤,所以要來找她這個罪魁禍首發洩怒火。
小侍女一臉晦氣,上完藥就離開,半刻不想多待。
畫酒獨自待在石牢,渾渾噩噩時,感覺左眼開始發燙,痛得她受不了。
她想起被顧夜抓住那天,真以為會死在顧州。
那時候她很害怕,想起很多稀奇古怪的夢,夢裡有看不清臉的故人。
等到顧夜的鮮血濺到臉上,畫酒才猛然回過神。
眼前是逆著光,朝她遞出手的宴北辰。
“傻站著幹什麼?上來。”
說著,他將她抱上去,癒合她頸間血痕。
曾經有一個對她很好的人,可總沒有機會見一面,親自道一聲謝。
然而顧州城牆上,盡管青年逆著光,她依舊看清他長什麼樣子。
少女心中盛滿欣喜。
剎那間,他的身影與夢中故人逐漸相融,一同拯救她孤單到無處安放的靈魂。
畫酒想,那才是她喜歡他的開始。
可她似乎弄錯了什麼,錯得離譜。
眼睛越來越痛,視物都變得模糊。
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再睜眼醒來,宴北辰真的站在她面前。
看著他瞎掉的左眼,畫酒由衷感覺恐懼。
她承受不起他的怒火,害怕他的報複。
她想跑,可已經沒力氣跑,又被壓在下面。
他不是來和她聊感情的,只想佔有她的軀體。
又折騰到大半夜,不會疲倦,精力好得不行。
滿打滿算,少女也還未到千歲成年禮,根本受不了他。
頻繁的來往讓畫酒感到麻木。
她覺得自己像個木偶,進行著沒有感情的交流。
身體被填滿,心中無比空虛。
甚至不知道,是死更可怕,還是這樣屈辱地活下去更為可怕。
他像在執行某種任務,冷漠到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