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下大雨
說完這話，梁禹便繼續他的工作。他路過唐祁身邊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明明那麼寬的過道，他偏偏用肩膀撞了下唐祁，撞完才說：“勞駕。”
唐祁沒說什麼，垂眸側開身讓梁禹，等梁禹巡視完從前門出去，唐祁抬起眼看我。那眼神不怒不笑的，甚至連詢問都沒有。
感覺他要說什麼，結果拉開前門的梁禹站在那邊，略略不耐地喊了我倆一聲：“咱們要清場了啊，下一場觀眾要進來了。” 被這一打斷，唐祁沒再看我，手插兜就往下走。路過梁禹時，兩個人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對視。
老劇場高高牆面鋪著的暗紅色天鵝絨幕布垂下來，那一瞬間看得我心驚膽戰。我的角度看不太清唐祁的表情，卻能看到梁禹擺出一臉不知情，甚至還沖唐祁笑了笑。只是那笑很欠扁。唐祁掃了他一眼，直接邁步走開，等都不等我。
“唐祁！”我趕緊追上去。心慌的不得了。可以說從來沒見過唐祁這個樣子。不說話，看不出情緒，真的有點可怕。
唐祁走的極快，我下幾級臺階的功夫，他已經不見人影。梁禹用後背頂著門，抬手一指：“他往那邊走了。”
他不裝好人還好，這麼一句話直接竄我的火，我狠狠瞪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梁禹的笑焊在他臉上：“什麼故意的？你倆間的事我又不清楚，我只是正巧看見你在這裡，剛給你發的簡訊你也沒回，想起來順便說一下而已。”
“怎麼，你倆該不會在談戀愛吧。”梁禹眯起眼睛打量我，又補了一句：“那咱算是扯平了，你幫我家的事保密，我幫你早戀保密，誰也不欠誰。”
我很想說我他媽沒早戀，我倆都 25 了！話到嘴邊，又覺得可笑。什麼狗屁早戀，梁禹才是早戀鼻祖，到頭來反而被他拿這個要挾。
我沒時間和他多解釋什麼，急吼吼地往唐祁離開的方向跑，剛跑出去一步，手臂被梁禹一把拽住。
“你幹嘛？？”我眼睛要噴火。
梁禹的笑隱去，一臉正經道：“你的熊沒拿。”
“哦哦……”我都快急哭了，沖回座位抱起熊。那隻熊太大了，幾乎和我一邊高，下樓梯時看不見腳底下我還絆了一跤，狼狽的不行。
再趕出去時，梁禹站旁邊，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慢點跑，外面下雨了。”
我默不作聲地又折返回去，照著梁禹的腳就重重踩上去。
“嘶——”梁禹疼的暗暗抽聲。我什麼話都沒說，沖進了雨裡。
北京城黑天暴雨，雨是直接潑下來的那種，行道樹的樹枝都被雨打彎了，實在太大了。
我脫下長袖衛衣，一股腦罩在熊的頭上，往下扥，能多罩住一點就多罩住一點。我的衛衣下面是可以當睡衣穿的寬松短袖，脫無可脫，只得委屈大熊的下半身被雨淋。
雨大到我的眼睛幾乎睜不開，也幸好唐祁個子高，路上行人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少年除了把連帽衫蓋在腦袋上，完全沒有做任何防雨措施，插著兜穩穩往前走，和一眾彎腰躲雨趕路的人形成鮮明對比，他壓根沒把下雨當回事，留給我這麼個背影。我心說還好還好，他沒坐車光用走的，安慰自己唐祁是想讓我追上的，他給我了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匆匆忙忙在綠燈還剩一秒時沖過了馬路，狂奔了三百米到唐祁後面，拉住他的襯衫袖子。
“唐祁……”我氣喘籲籲：“電視裡遇到誤會總會有你聽我說，我不聽我不聽的橋段，我不想那樣的事在我倆間發生，所以我直接和你說了！梁禹之前聽見了徐卿卿的夢話，知道穿越的事，然後我誤會了他也是穿越的。他說如果想知道答案，就替他加班，所以我今天上午確實是在電影院給他值班的。這就是我一開始的計劃！”
我的語速超級快，聲音也超級大，卻被雨聲蓋過了一多半。
“當時我們幾個人說起來週末的打算，我不想當著你、黎元還有楊奇奧說起我和梁禹還有這層利益交換，所以我騙你了！騙你說要和你看電影，騙你那個電影我很喜歡，其實我根本沒看過……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說接下來這段話時，我感覺我在邊說邊拼命屏住眼淚，想哭的心情並不是委屈，只是心情起伏太大，我既緊張又激動。
我倆站著的地方，一邊是馬路，一邊是長滿青苔的灰牆，牆的另一邊是公園，暴烈的雨聲中傳來公園涼亭裡老頭組合彈三絃唱京劇的悠揚曲聲。
天地間的時間似乎都被這場暴雨模糊了，我似乎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才聽到唐祁的回應。
他的眼睛半隱在額前碎發後，碎發的前梢兒被淋濕，滴答著水。我努力仰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所以呢，他是不是？”他問。他的聲音也說不上是冷淡，只是給我一種他雖然問了問題，但是卻對問題的答案並不感興趣的感覺。
“啊……”我反應過來，猛搖頭：“他不是，詐我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