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以最高規格的禮法,厚葬溫若松,將其安葬在了皇宮南面,那裡,本來是一座巨大的演武場,如今成為了溫若松的墓穴。
葬禮當日,滿朝文武披麻戴孝而來,皇城的老百姓,更是自覺地趕來參加葬禮。
這一日,對於大魏的社稷,對於皇城的百姓來說,都是極為灰暗,沉默的一日。
就連皇帝陛下自己,也親自來到了溫若松墓碑前。
摩挲了一番墓碑,手裡端著一杯酒。
酒水灑在了地上,浸溼了地面,大魏皇帝陛下的眼睛有些紅潤,終於是流出來了眼淚。
“雖然我對於你,一直都是又愛又恨的,但是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多活很多年,只要你活著,大魏的社稷就可以延長壽命,只要你活著,大魏的老百姓,心裡就會感到歸屬感。”
“然而如今,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你竟然走了,不打一聲招呼的走了,所有的事情,你要讓我一個人面對。”
“你可知道,我一個人面對,會力不從心啊。”
這一刻的皇帝陛下,彷彿蒼老了十歲。
身後的文武百官,紛紛跪倒在地,心中默哀。
無論是敵人也好,還是朋友也罷,沒有人會去懷疑溫若松的人品,政績。
他死了,大魏的天空就破碎了一角。
大魏皇帝自己,心中無限感傷,卻又不知道去和誰說。
以前皇帝陛下一個人心裡難受的時候,還是可以找溫若松聊天解悶的,從今以後,大魏皇帝難受的時候,還真的不知道要找誰去聊天解悶呢。
君臣一回,摯友一場。
……
……
元鐵山的大軍,剛剛抵達天海州之外,便聽到了溫若松不幸仙逝的訊息。
心裡一沉,天空中下起了小雪。
安營紮寨過後,元鐵山獨自一人來到了沒有人的郊外,看著大魏北方,深鞠一躬,手裡是一壺濁酒。
苦澀的笑道:“我本來以為,你還可以多活一段日子,起碼,也要等到我打到皇城的時候,到時候,再和你把酒言歡,可是不巧啊,你就是這麼的不爭氣,沒有等到我,就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你這樣的人走了之後,整個世界,都會變得無趣起來。”
濁酒灑落在地上。
當年和溫若松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元鐵山鬱郁不得志,溫若松也是如此。
就是一壺濁酒,一疊花生米,想要吃牛肉,但是沒有銀子去買,不過那個時候的花生米和濁酒,遠遠勝過了現在的萬年春和山珍海味。
元鐵山寂寥說道:“故人陸續凋零,好似風中落葉,當年的那些人……”
中軍大帳裡,溫嚴得知訊息之後,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沒有哭,忍住了自己悲傷的情緒。
身為兒子,沒有辦法給自己的老父親養老送終,溫嚴心中甚是難受。
這一種難受,就像是今日的雪花落在了地上一般。
那些好不容易冒出頭的草葉枝丫,註定是要受到不小的打擊。
溫嚴捂住了自己的臉,深呼吸,咽喉之地格外的難受,眼睛沉重,整個人彷彿魔怔了一般。
這個時候,元青來了。
看見溫嚴這般模樣,元青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安靜的看著溫嚴。
無論多少安慰的話,也難以緩解掉溫嚴此刻難受的心情,元青只能安靜的陪著溫嚴,或者說,防止溫嚴做出了自尋短見的事情。
良久之後,溫嚴抬起了頭,沒有哭,可是眼睛紅腫。
元青徐徐說道:“我的心裡和你一樣的難受。”
“遺憾,我們的大軍還沒有抵達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