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
柳蒼嶽和獨孤信來到了屋簷下,陰天,帶著絲絲小雨,不宜在庭院裡多做走動。
回來的時候,柳蒼嶽心裡想過一千張面目來面對已經反水的柳深,可回來之後,還是一切如常,畢竟這是自己的堂弟,柳蒼嶽有些狠不下心來。
柳蒼嶽問道:“侄兒如今在皇城裡,日子過的怎麼樣,聽說已經成為了四品大員,位列廟堂之上了。”
柳深感覺有些奇怪,兄長怎麼會忽然之間問自己這個問題。
微微應道:“從四品,還不是正四品,想要位列廟堂之上,還需在地方官府中,歷練上個三五年。”
柳蒼嶽應道:“也是,年輕人嘛,就要多多歷練,少年太得志,後面容易栽跟頭,一旦栽了一個大跟頭,很有可能就起不來了。”
柳深分別給柳蒼嶽和獨孤信倒了一杯茶,微笑說道:“這些年來,兄長一直都在那個小崽子撐腰,也的確多有飛揚跋扈的時候,不久之前,遇到了另外一個達官顯貴之子,被人家好好教訓了一頓,還讓我給您說下,把場子找回來。”
“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兄長事務繁忙,又怎能為了那個小崽子的個人情緒而出面呢。”
“年輕不可氣盛,風流不可成性,這也是我一直教導那個小崽子的核心思想,可惜啊,相隔較遠,也不知道那個小崽子,到底都學到了多少,還是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說起自己的兒子,柳深的嘴上雖然不饒人,可心裡卻很是欣慰,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一個比較爭氣的兒子。
柳蒼嶽話鋒一轉:“我想要知道,距離現在多少年了?”
柳深茫然的看著兄長,入戲太深的人,有些時候會忘記自己本來的身份。
不解問道:“兄長所言何事?”
柳蒼嶽臉色陰沉問道:“你是我的堂弟,你我同出一宗,我從未想過,你我之間,有朝一日,會立場不足,會同室操戈,你到底是在多少年前,投靠了大魏陛下,或者說,是在什麼時候,忘記了我才是你的兄長?”
柳深如遭雷擊,驚疑不定的看著柳蒼嶽問道:“莫非哥哥懷疑到了我的身上?”
柳蒼嶽哈哈笑道:“我就是開個玩笑,你緊張什麼?”
柳深心有餘悸的笑了笑。
說起柳家的歷史就有些源遠流長了,不同於元鐵山徹底的草根出身。
柳蒼嶽的祖輩,曾是一州刺史,只不過來後來慢慢的沒落了。
柳蒼嶽的父親,是某個偏遠之地的郡守,至於柳家其餘的那些親戚們,都已經消亡在了官場上,有行走江湖的,也有從商的,成分複雜,很多族人,也都慢慢的失去了聯絡,也許是死在了昔年的戰亂當中。
也許在某個地方,因為路途遙遠,沒有足夠的盤纏來見柳蒼嶽。
至於柳深,其父母臨死之際,將柳深託付給了柳蒼嶽的父親,柳蒼嶽的父親死了之後,柳蒼嶽自然而然的長兄為父。
從小到大,柳深也沒有學習到多少高深的學問,就連老道的人情世故,也是這些年來在忠顯王府,一點一點的積累起來的。
昔年陪著柳蒼嶽上戰場的時候,柳深也從來沒有以將士的身份出現在戰場上,因為柳蒼嶽很害怕,柳深萬一運氣不好,遇到了硬點子,一不小心死在了戰場上。
那樣的話,柳蒼嶽對不起自己已故的父親,也對不起柳深已故的父母雙親。
主管糧草後勤一事,偶爾參謀一二。
太複雜的事情,柳蒼嶽一直都沒有讓柳深介入其中,戰時期間,人是會吃人的,
柳蒼嶽真的害怕,萬一將柳深扶持到了一個不高也不低的位置上,算計不過人家,被人家給搞死了,那可如何是好。
其實柳蒼嶽心裡清楚,柳深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可當年形勢比人強。
元鐵山不敢犯錯誤,柳蒼嶽不敢犯錯誤。
因為一旦犯了錯誤,就要死不少的人。
也沒有多餘的資源讓柳深拿來練手,當柳蒼嶽到達忠顯王的高度時,出於官場上的潛規則,柳蒼嶽也不會將柳深安排妥當,一直都留在王府裡,要是真的把柳深安排妥當了的話,柳蒼嶽所面對的口誅筆伐,勾心鬥角,也不比元鐵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