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
立春不久之後,便迎來了倒春寒,最冷不過倒春寒。
縱然是大秦銳士,也都安安生生的在自己的營地裡,生火取暖,城牆上的駐軍,也都多穿了一件棉衣。
青州的將軍府內,玄風親王在鐵函的攙扶下,來回踱步,和寄建功兩敗俱傷過後,玄風不知道寄建功是什麼時候下床走路的,反正玄風自己在床上昏睡了一個多月。
好在一點,醒來之後,玄風親王也沒有落下什麼病根子,只是氣血不足,修養一段時日,便可再度提著方天畫戟上戰場了。
得知玄同叔叔不敵元鐵山而落敗,好不容易拿下的蜀道,又被元鐵山拿回去之後。
玄風的心裡也沒有多大的感傷,蜀道,是一個非常妖邪的地方,那裡,誰都可以拿下,誰都可以失去,蜀道萬古如此,橫亙在那裡,不知道讓多少將軍們又愛又恨。
同元鐵山一戰過後,玄同便陷入了閉關當中。
得知天境高手的真相以後,玄風親王也有些迷惘了。
鐵函的鬍渣比以前更加濃密了幾分,整個人好像老了一截。
在庭院裡走了一圈之後,玄風坐在了椅子上,吹著冷風,冷風吹起了他的長髮,隱約間,他真的覺得,倒春寒的冷風,真的有些冷。
鐵函泡了一壺熱茶,安靜的站在玄風的身後。
他和寄建功一戰,鐵函看在眼裡,看的也不是那麼的仔細,冥境高手,在天宇中一戰,除非自身也是冥境高手,否則根本看不清楚裡面具體都發生了一些什麼。
玄風開口道:“那個武王庶子,拿下了蒼雲城之後,都幹了一些什麼事情?”
鐵函應道:“招兵買馬一萬五左右,在深山之中,意外降服了一支部落,擁有了八萬勇士,更是遠去西北之地,將那個倒黴的林廣招入麾下,蒼雲城雖小,卻也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
“好在一點,我們沒有所謂的腹背受敵,武王庶子,也不敢大舉進攻靈州之地,拿下靈州,他兵力太少,會消化不良的。”
玄風感受到,鐵函比較起以往,沉穩厚重了很多,起碼沒有原先的少年意氣和急躁了。
戰場上,少年鮮衣怒馬,橫擊長空的事情,多數都在說書人的嘴裡,真實的戰場上,不會出現那樣的少年。
玄風親王說道:“你猜測,那個武王庶子下一步,會怎麼辦?只是一座蒼雲城而已,明顯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鐵函道:“越過靈州往南,便是冀州,再往下,則是雄州,接著,就會遇到一個岔路口,或是通往江南之地,或是通往舊南越之地。”
“於我們大秦鐵騎正面攖鋒,非明智之舉,相反,大魏境內,他熟門熟路,反倒是可以拿下不少州郡,估計他在江南,也埋下了一路軍馬,常幫到了江南之後,快速擴張,對於江南的人來說,有了尾大不掉的勢頭。”
“自立門戶的人,沒有家國之分。”
“眼中,只有浩瀚疆域。”
玄風聞後,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們不願意南下,是想要在北方的戰場上,將大魏的兵力耗損代價,然後居高臨下,和江南之地的水師
一戰。”
“一開始就和江南的水師交戰,會陷入被動局面。”
“冀州的守將,乃是龐宗的親信之一,龐海,為人忠厚老實,武道修為過人,善統兵作戰,籌劃佈局,當初我們拿下靈州霸州之地,龐海也沒有出兵。”
“那是因為龐海很清楚,非我大秦鐵騎之敵。”
“同樣,龐海也不願意提前將冀州的家底兒給交待出來,五十萬大軍,倒也稱得上一路精兵悍將了,你知道這一路精兵悍將,是幹什麼用的嗎?”
鐵函沉聲道:“是為了制衡武王元鐵山用的,武王元鐵山佔據上風之後,龐海就會趁勢出來撈取軍功。”
“武王沒有庶子,則無懼龐海,可有了庶子之後,龐海註定是要撈到不少好處的。”
“可是,武王庶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和他的父王走到對立面,和大魏的君王社稷走到對立面?”
玄風有些意外,向來粗心大意的鐵函,在自己沉睡的這一段日子裡,成長了這麼多。
柔和笑道:“其實已經走到對立面了,只不過我們大秦鐵騎,夾在中間,父子兩人還沒有在戰場上正面交鋒而已。”
“自從那句歇後語出來之後,大魏國君就已經明瞭,武王庶子,是要自立門戶,是要在大爭之世,開疆擴土的。”
鐵函問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為什麼元鐵山不造反呢?”
玄風玩味笑道:“元鐵山能有今日,多虧了大魏的君王社稷,他若是反了,就是忘恩負義,會有損自身氣運,這一輩子,元鐵山註定是大魏的武王,哪怕他不情願,可走到了武王的位置上,家國有難之際,他若是不盡忠職守,反倒是會害了元家。”
“看似位高權重,卻也有高樹悲風之憂。”
“由不了人的。”
元正想要形成戰略縱深之地,無非就是從蒼雲城南下,佔據舊南越之地,然後,在最南面,開闊戰線,以秦嶺南麓為中心,右邊朝著大魏的南方疆域開括,左邊,朝著大秦的南方之地開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