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士子的確看寒門士子如同看狗,那是有那個前提條件。
從大機率上來說,衣冠士子的確比寒門士子強了不少,無論是學問,還是為人處世。
不過換一句話說,若是一個寒門士子也能有衣冠士子的資源,那到底誰強誰弱,就不好說了。
沈越雖是儒家門徒,可從其言語,受到道家渲染更多一些。
三教之爭就是這樣,錯綜複雜,盤根錯節的。
元正沉思了一下,說道:“其實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尋龍之人,不過我可以給你另外一個條件,就是你跟我走,雖然你也不會當官,可我會根據你的功績,按月給你發放軍餉,軍餉雖然不多,可足夠你養活你和你的家人了。”
沈越愣住了,一開始,的確以為元正是尋龍之人,從寒門士子選拔人才,提前佈局。
可這會兒,又變了卦象,沈越有些懵的問道:“敢問公子是何許人也?”
元正覺得也差不多了,算是萍水相逢,可對沈越很有好感,這樣的人,是一塊璞玉,多做打磨過後,興許還真的能夠為雲端之巔創造出許多生命力來。
看事情看得開,又寒窗苦讀過,人間冷暖,早就知曉了。
元正笑道:“在下元正,未到及冠之年,家父是武王元鐵山。”
沈越瞪大了眼睛:“……”
元正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扳指,呈深藍色,到了夜間,亦可發光發亮,之所以這一次戴著個扳指來到皇城,也就是充當一下有錢人罷了,雖說元正本身就很有錢。
可該裝扮的,還是要裝扮,誰讓皇城裡狗眼看人低的機率太大呢。
元正雖不在意這些,可能避免多少尷尬,那就避免多少。
武王庶子的名頭,沈越亦是有所耳聞,始終都不曾想到,會在有生之年遇到這傳說中的人物,也不會想到,這傳說中的人物會請自己吃飯。
那些風花雪月,囂張跋扈的往事,沈越也不在意,反正他又不是當事人,也不知曉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可沈越也明白,有些人聲名狼藉,也是生不由己,似乎有一種人,天生就是背黑鍋的好材料。
這有些為難沈越了,仔細一想,還是很誠實的說道:“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可我也是真的想要去殿試一下,試探一下自己的水深水淺,這也是我寒窗苦讀以來最大的執念。”
“不求成功,只求問心無愧。”
“二者,我都來了這裡,也不想太早離開。”
“怕是要辜負公子的好意了。”
“當然,我絕對沒有嫌棄公子的意思,寧為雞頭,不為鳳尾的道理我還是懂得,得到的公子的賞識,我很榮幸,追隨公子去了,一日三餐有了保障,以後娶媳婦蓋房子也有了保障。”
“真的去殿試,前途也堪憂,可我還是想要去一下。”
元正也不意外,從沈越的吃相來看,元正便知曉沈越不是那種會為名利所動的人,哪怕沈越現在真的很需要真金白銀。
這樣的恪守本心,才是真正的恪守本心。
若是沈越直接答應和元正離開此地,元正反倒是會有些看不起沈越。
起碼,沈越證明了自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
元正淡然笑道:“這倒無妨,我雖不是讀書人,卻也讀書寫字過,也能理解兄臺的心境,這樣可好,若你在秋後殿試,真的榜上有名,就當做我從未提過此事。”
“若你籍籍無名,或是死於官身競爭當中,我想那個時候,我還在皇城裡,我再來徵詢你的心意。”
沈越起身,雙手作揖,深鞠一躬,誠聲道:“多謝公子看得起在下。”
元正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