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籬的問話,像在我心中投下巨大的石子,我像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毫無隱秘…
心中有些慌亂,卻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把它賣掉,畢竟知道的人不多,你不買,有人買呀!”
“反正買的人又不知道,面子上,文景風投的確正在上升期,而且還是滬城老牌的風投公司,如果掛牌的話,心動的可不止賀錦榮一個!”
秦東籬好像洞察了我心中所想的一切:“你是讓賀錦榮背下這個巨大的債務漏洞對嗎?你是想對賀錦榮下手了對嗎?你對楊凌軒的死,沒有釋懷,現在……你要著手報復了對嗎?”
“呵……”我笑容燦爛:“秦先生,你當演電視劇劇情,我有這麼大本事嗎?人家賀錦榮可是有整個z省賀家,還有林家在背後撐著呢,我玩得過他們兩家麼?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小女孩,你把我想的太複雜了吧?”
他這麼清楚,倒讓我有些意外,也許,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洞察,還是他這麼多年成功的理由。
“我的人生沒有開外掛,唯一的外掛,還死了,你說我怎麼可能傻了吧唧,一個人對抗那麼多人!你想多了吧?”
秦東籬又瞥了我一眼:“是嗎?賀錦榮肯定在考慮,因為他肯定沒有想過御蘇河地產專案,所有的合同,所有的投資不過掛著文景風投的名下,其他的,所有的檔案都和文景風投分開來的。”
“如果,一旦有人拿真金白銀來買文景風投,100億隻不過是杯水車薪,文景風投還欠銀行100億呢,文景風投現在除了這塊牌子,手上有幾個案子,其他的一點架子都沒有!你說,你剛剛問我買不買,你要做什麼?”
我的笑容僵在嘴角,冷了聲調,“你猜我要做什麼?”
秦東籬驀然笑了,“你在恨我!”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我一怔,頭一偏:“沒有的事情,我怎麼會恨你呢!”
“是嗎?”秦東籬玩味道:“裴叄叄,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最後讓我追悔莫及?你知道錢,於我……我並不在乎,我只在乎的你……”
名為叫愛情的陷阱,秦東籬為我精心設計,真是苦了他,錢他不在乎,他在乎我,我不在乎錢,我只在乎楊凌軒,可是他卻毀了我在乎的,我瘋了,我解決了所有的事情,那我就毀掉他所在乎的我,這樣他就知道,我的心是怎樣撕心裂肺的痛!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道:“秦東籬,那我不瞞你了,我想讓賀錦榮下去陪楊凌軒,不過在下去之前,我先讓他嘗一嘗人間各種滋味,得到失去的滋味,就這樣而已!”
方向盤上,秦東籬的手青筋暴露,我知道他在生氣,我又道:“我是在恨,我只不過是在恨賀錦榮,如果他不跟林豔麗結婚的話,楊凌軒不會傷心欲絕的去跳河,我也不會失去他,你說,難道我不該恨嗎?”
“該……”秦東籬冷冽地回道:“商場如戰場,兵敗是常有的事,可是你沒有想過,如果他洞察了這一切,你的計劃實行不了,還有御蘇河地產開發專案,他有的股份,他現在是這個專案的總負責人,就算我是文景風投的股東,就算我是御蘇河地產開發專案的股東,我佔的比例,也比賀錦榮多,你別忘了,御蘇河地產專案開發,還有一個隱形的大股東,到現在我還沒有查出來是誰!”
“退1萬步來說,這個隱形的大股東如果不出現,御蘇河地產開發專案負責人是賀錦榮,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買下文景風投,等他發現,他會拿御蘇河地產開發專案的資金來填補……”
猛然……秦東籬把車子開到一旁來了個急剎,頭一扭,“你是在打這個主意?楊凌軒把他所有的財產都過繼了給你,御蘇河屬於楊凌軒的個人10%的股份,肯定也會給你,所以說,只要賀錦榮買下文景風投,只要他拿御蘇河地產開發專案來填補文景風投公司,你就會以股東的身份,來清算他挪用資金……”
我舉手拍掌,“秦先生,是不是商場都是這樣爾虞我詐,楊凌軒在御蘇河地產開發專案的10%的股份,用公司的名義,文景風投公司名義投資的,我要賣的是所有的股份,包括這10%!”
我不知道楊凌軒用什麼方法隱瞞,我就是擁有御蘇河地產開發另外40%股份的人,連秦東籬都查不出來,他到底用的是什麼障眼法,他為什麼要把我的後路想的這麼清清楚楚,我寧願他不要這樣做,我寧願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他好好活著!
秦東籬想看怪物一樣看著我,“裴叄叄,你在做困獸之鬥,你想用這個方法來毀掉賀錦榮,你想讓賀錦榮一下借這麼多錢,御蘇河地產開發專案不能如期舉行,或者說,御蘇河地產開發專案就算能如期履行施工,所有的前期投入,都是一筆大的錢,賀錦榮會拿不出這筆錢,所有的東西都是白搭,還能陷入債務糾紛……”
“是的…”我大方的承認道:“我就是想讓他陷入債務糾紛,文景還欠銀行的錢,我是屬於空手套,白狼那又怎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願意掏這個錢,我幹嘛不成全他,你洞察了先機,是你聰明,你是文景風投另一個股東,你也可以選擇把你手中的股份賣掉,如果你想幫我,把你手中的股份賣給我,我做一手全部賣給賀錦榮,你淨賺,有什麼不好?”
秦東籬大聲呵斥道:“裴叄叄,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我之所以投資文景風投,是因為你心愛的楊凌軒他已經撐不下去了,御蘇河幾百億的案子,他硬生生的給他扛下來了,扛不下來,他硬是逞強的扛下來,可是這個重擔已經壓斷了他脊樑,我為什麼又去投資御蘇河地產開發專案,還不因為我知道你喜歡他,因為我知道他對你的重要性,失去他,你活不!”
“投資文景風投,我是想讓他適可而止,他沒有,一個男人就把他迷的神魂顛倒,不知道事情的對和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因為他是你喜歡的人,是你在乎的人,什麼事情我都放在心上不說,沒關係,這個錢我可以出,我可以拿,只要你開心,我怎麼都行!”
“可是他又去搞什麼地產開發,用地王的價格標下了全滬城最貴的地,賺不賺錢是另外一回事,你對數字敏感,所有的環環相扣,你又知道多少?每個環節每個賬本,偷工減料,就算一根小小的釘子,一毛錢一個,如果別人報價,多一分,成本上多一分出來,那也是一大筆錢,他什麼都不懂,你什麼都不懂,一門心思的往上面撞,因為什麼,因為一個男人,對付一個男人,你們不惜用上身家的性命去賭,最後呢……什麼都沒有……他死了,你瘋了……”
“你閉嘴!”我惱怒的對秦東籬道:“我不准你侮辱他,你想做什麼?如果沒有利益的事情,你會去投資?對商場我是不懂,可是我沒有聽說一個人不賺錢,會硬生生的拿幾百億給別人玩,你當我好騙嗎?”
秦東籬也火了起來,“裴叄叄,你給我清醒一點!”秦東籬說著扯掉安全帶,雙手搖晃著我:“明天我就告訴你,你心愛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帶著怎樣的心計和臉龐,來欺騙你的!”
我掙扎著尖叫:“你放開我,你個騙子,我不准你侮辱他,不準!”
“不準?”秦東籬鉗著我的手臂,如鐵鍬一般,“我為什麼會投資?還不是因為楊凌軒把文景風投法定代表人寫成是你,他想做什麼?你知道法定代表人是什麼含義嗎?你不知道,他把法定代表人寫上你的名字,他知道我愛你,然後再告訴我文景風投資在你的名下,你知道,誰是法定代表人誰就要負刑事責任,如果文景倒了,第一個受到法律制裁的人是你!”
“我跟他說過,可以什麼都不碰,不能碰地產,地產上的條條框框,很容易把一個人拖死,我還跟他說過,如果標下地王,就沒有回頭箭,可是他聽了嗎?他只聽賀錦榮一個,賀錦榮告訴他那塊地的價值,他就沒想過,凡是有價值的東西都要用對等的東西去換,沒有那本事,你拿下了又怎樣?哼…”
秦東籬輕哼一聲,有些不屑地繼續說道:“你所在乎的人就是一個傻瓜,就是一個白痴,幾百億的生意,不是幾百塊的生意,為了一個男人,他不惜和家族決裂,他的父親倒也很疼他,給了他所有的流動資金,導致自己z省首富的地位不保,資金斷裂,拆東牆補西牆,裴叄叄,你以為讀了幾天NBA,就可以懂得一切了嗎,你太天真了你!他也太天真了!”
“不關你的事情,這一天是我的事情,你沒有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我不允許任何人說楊凌軒,不允許,不管他對別人怎樣,我知道他對我怎樣,他從來沒有害過我,我不管做什麼,他都是無條件的信任,這麼多年沒有他,我活不下來,他是我的信仰,我不允許別人摧毀我的信仰,哪怕他死了,我也不允許。
“我沒有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秦東籬一鬆手,扒拉車的車鏡,“你看看你,你看看現在的你變成什麼樣子,跟魔鬼有什麼區別?你自以為是,別人都能上當受騙?你以為文景風投所有的員工都是上下一條心?在楊凌軒死了之後的兩個月,什麼都沒動,一切照常執行,你想過沒有,因為什麼?”
我望著車鏡中的自己,陌生,陌生……陌生的都快,我自己都不認識了,雙眼通紅,愣是沒讓自己哭出來,
“要不是我,你以為這個公司到現在還存在嗎?你以為一個公司正常的運轉,是你三兩句話就能運轉嗎?錢,人,裴叄叄,你有什麼?你什麼都沒,還想以卵擊石,你問哪裡擊?”
“那也不關你的事情!”我兇狠狠的說道:“秦東籬,你說你愛上我了,一切都是為了我,如果你看不到巨大的利益存在,你會為了我?笑話,我不是三歲的姑娘,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歸根究底你就是不讓我賣掉文景風投,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賀錦榮是你的朋友?”
“你明明知道賀錦榮是個騙子,你還讓楊凌軒去上當,你敢跟我,你沒有跟他有私下的交易?楊凌軒之所以死,跟你跟他沒有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