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戰鬥，都是近身肉搏。
無疑，這是殘忍的！
她見過張三郎身受重傷、在一群敵軍之中，浴血殺敵，也見過他昏然倒地……
柏以丹抿抿唇，歪頭看向張三郎。
她站在這裡，就像是在經歷著張三郎曾經經歷過的一切。
想起那些血腥的畫面，柏以丹都不禁搖起了頭。
有時候，忘記也是一件好事！
可若是要再想起，真殘忍……
然而張三郎是必須回憶起來！
柏以丹不知他有沒有任何回憶，但是她望著他的眼神開始改變。
張三郎正眉頭緊蹙，發現身上有著一道詭異的目光，便立馬抬頭朝柏以丹看去。
“柏以丹！你不是說你有自己原則？你現在在幹……”
“陸陌珵，你還記不記得你手下的將領？他們陪著你在這裡殺敵，你卻中了別人的圈套！你還記不記得是誰背叛了你？你還記不記得是誰給你下毒？是誰讓你受了第一道傷？是誰下令萬箭齊發，要將你殺死在戰場上？”
柏以丹神色嚴肅，問出的話讓張三郎鳳眸一眯。
顧不得沒說完的話，張三郎一雙眸子緊緊盯著柏以丹。
他想著她口中的話，卻……
一點印象都沒有！
柏以丹從他的反應知道了事情結果，她轉過身，看著那一地荒寂……
“曾經，這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數千將士喪命於此！因為是在保家衛國，他們無怨無悔！但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有父母、有妻兒，甚至有的還是年幼的孩童。他們來到這個地方，為了明煜而戰鬥！”
“他們死在這裡，最後連屍骨都無處安放！他們都是你計程車兵，而你僥倖活了下來，卻失去了所有記憶！你不該這樣！你該記得自己當初是什麼模樣，你的手下是什麼模樣……”
“他們或許和你一樣大的年紀，也可能比你年長，他們或許長著八字鬍，或許還是個愣頭青……他們或許會在半夜衝進你的營帳，也或許會在你醉酒之後，躡手躡腳替你脫掉叫上沾滿泥土的戰靴。”
“然而不管是什麼樣，他們現在都在這裡望著你！等著你找回記憶。”
柏以丹抬手一指那一地白骨，轉身朝著張三郎，說：“這場戰鬥裡，死傷的無辜戰士，不止是為國捐軀這麼簡單！他們更多的是因為你而亡！因為你的命而亡！”
“他們為了救你，抵擋敵人一輪又一輪進攻，拼盡全軍之力，為你殺出一條血路，他們有人在你面前被人砍去了頭顱，有人在你面前被砍斷四肢，有人在你面前血液流乾……”
“然而他們不悔！只願以此換你一個存生的機會！陸陌珵，你腳下的地，滿是森森白骨，看著他們，你還是沒有一點動容嗎？”
柏以丹的話，聽得張三郎腦子一陣陣的疼。
他看著柏以丹，想說話，卻一時間嗓子發乾，一個字也冒不出來。
就和柏以丹說的一樣，這一地的白骨，他似乎看見他們站了起來。
“殺！”
“殺！”
一聲聲振奮人心的喊聲。
張三郎看著那一具具白骨，變成鮮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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