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皓聞著粥香,感覺肚子更餓了,也顧不上再多想,就開始喝起粥來。今天的粥還是蔬菜粥,但裡面加了少許瘦肉,都被米佳切成了小肉沫,跟粥一起被煮的軟軟糯糯的。
一碗很快就吃完了,鍾離皓抬頭看了米佳一眼。米佳端過碗,但沒有馬上去給他盛。
“今天的粥裡我加了肉沫,不如昨天的好消化,所以,你先吃這一碗。稍晚一會兒,要是再餓,我再給你盛,粥一直熱著。”米佳似跟鍾離皓商量,其實哪有他說不同意的機會。
鍾離皓有些鬱悶,連飯吃多少自己都不能做主,這日子是不是過得太憋屈了?就在他剛想懟米佳幾句時,米佳已經一臉認真地坐到了他病床旁的椅子上。
“我們談談吧,畢竟剩下的至少一週,只有我們倆每天相對了。”米佳說。
從來在談判上沒落過下風的鐘離皓,這次卻被米佳搶了前。她所謂的談談,就是先聽她把要說的話說完,然後,再由鍾離皓髮表想法。
“那天,雖然我跟你妹妹發生了不愉快,但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照顧你是我的工作,一切可能會影響到你恢復的事情,我肯定是都不會允許的。所以,就算今天因為這件事,跟你鬧得也不太愉快,但說實話,我已經盡力了。”米佳說。
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直看著鍾離皓的反應,在心裡推測著他的想法。沒等到鍾離皓有回應,米佳就繼續說。
她說,從跟鍾離皓的妹妹發生衝突之後,就算她儘量地避讓了惹鍾離皓不高興,但鍾離皓還是處處為難自己,就算做哥哥地替妹妹出氣,起碼也該將事情弄清楚了,也不能這樣毫無原則地幫著妹妹欺負人。
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米佳總算感覺心裡輕鬆了許多。倒不是因為鍾離皓不讓她走,米佳便感覺自己掌握主動權,跟他沒事找事。而是,米佳覺得兩個人整天這麼彆彆扭扭地面對彼此,讓她感覺很累。
聽了米佳一直藏在心裡的小心思,鍾離皓沒不高興,反倒一咧嘴笑了。此時的米佳,有些拿捏不準鍾離皓的心思,他們本就不熟,鍾離皓給她的印象還是總是陰陽怪氣的。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一直跟我過不去?”鍾離皓問。
“跟你過不去?不是你一直找我毛病,說話總是帶刺的嗎?”米佳瞪圓了眼睛,一臉氣呼呼地。
在她看來,這個樣子的鐘離皓,不但喜歡沒事找事,小心眼,現在又多了一個毛病——倒打一耙。
“要不是你總是跟那個醫生……”鍾離皓突來的這麼一句,在看到米佳氣鼓鼓地小臉時,頓時氣焰就滅了一半。他是怎麼了,之前管家在跟他說米佳要走時,他都在心裡妥協了,不跟她一般見識,怎麼一碰面,就又收不住火了呢?
“我怎麼了?你幹嘛欺負人?還冤枉人?”米佳突然眼圈就紅了。
米佳不是一個矯情的人,而且,因為從小生活在孤兒院,被欺負了,東西被搶走了,都是很常發生的事,她那時都很少哭。就算被餓了肚子,也僅是躲在一邊小小地哀傷一會兒,就又馬上找到讓自己快樂的理由。
她告訴自己,生活已經很蒼白了,要是自己再不給自己填些顏色,日子還怎麼過?所以,不管孤兒院裡別的孩子的童年是什麼樣的,米佳的卻是盡力在尋找著能讓自己快樂的理由。
可現在,她自己都說不清,不知怎麼就突然控制不住,感覺心裡委屈得要命,尤其看到鍾離皓眼裡那種很肯定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似的夾雜著憤怒的質疑,更讓米佳憋悶得說不清、道不明,就是心裡堵得厲害。
看著米佳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了,鍾離皓一下就慌了。他就是繃著臉跟她鬥鬥嘴,其實也沒有惡意,更沒有往心裡去,不想卻讓米佳當真了。再說,他就是看她跟那個醫生互動,心裡不舒服,他是病患,他們都該為他服務,怎麼到頭來反倒是他做的不對了?
鍾離皓心裡想著,也打算硬氣些,可看著米佳這好像下一秒眼淚就能掉下來的樣子,哪裡還敢再跟她論誰對誰錯,不僅臉上的不悅,連心裡的氣都不敢有了。
鍾離皓想說點兒什麼,但卻張了張嘴,又不知能說什麼?哄女孩這本事,他是真的沒有,而且,從來也沒有女孩值得他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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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鍾離皓竟手足無措起來。半躺在病床上,動不了,又不知怎麼說話才能阻止米佳的眼淚,這麼一瞬間,鍾離皓慌了。
“別哭啊,我也沒說什麼?”囁喏了半天,鍾離皓才憋出這麼一句。
不想,這話剛一出口,米佳就一個犀利的眼神甩過來,兇巴巴地瞪著他,似在指責他之前的無緣無故就衝著她發火,還說了那些氣人的話。
雖然米佳沒出聲,可委屈中帶著幾分倔強的模樣,真是嚇到鍾離皓了,不是因為她兇,而是害怕她生氣。於是,鍾離皓委委屈屈地看著米佳,被瞪視也只能忍著,如此盛況,在鍾離大少爺身上還真是第一次發生。
米佳倒是沒發現自己此時的兇悍,她也僅是把積壓在心裡的不滿發洩出來,所以,就等著鍾離皓反擊,然後,她將給出更有力的回擊。可她這麼都已經蓄力再發了,鍾離皓那邊卻也僅是看著她,毫無爭辯地平平靜靜的,倒讓米佳一時不知要如何往下接著吵了。
於是,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誰也不先開口,但誰也不肯想讓地轉開視線。慢慢地,病房裡的氣氛意味不明起來,終究,米佳還是沒扛過鍾離皓。
不想被鍾離皓看出她的落荒而逃,米佳轉身直接去了小廚房,藉著拿水果,化解自己的尷尬。看著這個嘴硬的小女子,鍾離皓心情大好,突然他感覺,時不時地逗逗她,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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