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職至此地步,以致於令女君遭遇驚魂,他如何不覺羞慚?
“除此,末將亦未能將那一夥一網打盡。雕莫同行之人雖或殺或捉,卻被雕莫逃脫而去。末將無能至極,實有負女君厚望!”
賈傯跪著不起。
小喬讓到一旁,笑道:“賈將軍快起來,莫折煞我!百密尚有一疏,況且事出有因,如何能怪到你的頭上?我反而要多謝你。幸虧有你,才終於及時將羌人少年找到。若再拖延個晚上,恐怕他便活不成了。若論功勞,你依舊第一。只是賈將軍,你何以會想到那座墳裡藏人?”
小喬見他一味地請罪,便有意錯開話題,問道。
女君言笑晏晏,確實沒有半點責責怪自己的意思。賈傀終於稍稍定下神。說道:“鬼神當敬而遠之。且那座墳堆,就在山腳入口近旁,一眼便能見到,是故林虎賁他們雖也曾數次路過,卻不會想到陳瑞那廝竟喪心病狂至此,將人塞入此墳之內。我本也未作此念頭。只是經過之時,留意到盤生在墳口那幾塊壘石上的綠苔有斷裂痕跡,彷彿被新動過,不像是經年老墳的模樣,且墳前雜草也有刻意堆積遮掩的痕跡,這才起了疑心,想著不可放過,是故開啟看個究竟。僥倖被我猜中,運氣罷了。不敢當女君的贊。”
小喬這才恍然,由衷敬佩,上前親自虛扶起了賈傯,等他起來後,說道:“賈將軍千萬不必再自責。我還另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託給賈將軍。”
賈傯立刻道:“請女君吩咐!末將萬死不辭!”
小喬道:“等那少年能上路了,請賈將軍親自護送,將他儘快送回湟中!”
幾天後,體力恢復了的爰在賈傯的護送之下,去往湟中卑禾人的領地。
這幾天裡,賈傀將後園水池裡的那條水道摸了個清楚,堵的嚴嚴實實,又親自帶人,徹徹底底地檢查了一遍後院女君居所附近所有可能還存在防衛漏洞的地方。確保無虞了,方作罷。
爰動身上了回鄉路後,小喬先前因為那晚上過度受驚而落下的病也慢慢地好轉。只是晚上睡覺總是害怕。雖然天氣漸熱,窗戶卻再也不敢開。總是閂的緊緊。春娘也一直陪著她同眠。
但是在她給魏劭發去的一封信裡,她卻半句也沒提陳瑞夜闖衙署的事,也沒說自己生病。只告訴他,自己巧合之下救了卑禾族長的孫子少年爰,如今已經送他上路。若能給公孫羊的招撫之行帶去一些助力,則自己也十分慶幸。
公孫羊經過長途跋涉,數日之前,終於抵達了湟中的卑禾族人領地。
這一帶自古森林繁茂,多禽鳥走獸,羌人在此繁衍生息,以畜牧遊獵而生,居無定所。後來隨著人口增多,與漢族交流頻繁,漸漸轉向農耕定居。
湟水一帶的卑禾族人,就在是在如今的原旺族長的帶領下,經過幾十年的時間,在這一帶農耕定居,人口繁衍眾多,將近二十萬,成為燒當族之後的第二大羌族。其中青壯佔半,平時耕種放牧,戰時成兵,無不驍勇。
三天前,得知魏劭派來使者,已經病了數月的原旺帶病親自接他入內,予以款待。
公孫羊傳達了魏劭的懷柔。允諾絕不加徵徭賦,亦不強行徵兵入伍,更不行掠奪人口之事,效仿古之約法三章,願歃血為誓。
原旺雖親自接待公孫羊,態度也頗恭敬,但關於招撫一事,卻有所保留,並未一口答應。
公孫羊也深知,幾十年的隔閡下來,雙方鎮壓反抗交織不斷,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疑慮又豈能如此輕易打消?是以並不著急。送上魏劭表達他對年長尊者敬意的禮物之後,便留了下來,繼續耐心遊說。
經過昨夜一番秉燭長談,推心置腹,原旺老族長終於被公孫羊的誠意打動,表示請容他再考慮一夜。明早給出答覆。
今日公孫羊早早起身,等著和原旺的會面。
雖然昨晚原旺尚未表明他的態度,但憑察言觀色,公孫羊覺得事成的把握,十有八九。
他很有信心。
但是到了約定的時辰,原旺卻未如期出現。
公孫羊正要出去,一個隨行匆匆入內,稟道:“軍師,不好了!方得了個訊息,一大早來了個燒當羌的信使,也不知道和原旺說了什麼,原旺竟暈厥了過去。情況不妙,似是要對軍師不利。軍師還是速速離開這裡為妙!”
公孫羊留在此的這些天,除了遊說原旺,也沒閒著,暗中已經結交了一個原旺身邊的人。這訊息便是那人方才緊急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