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暗暗呼了一口氣,道:“你怎也會在這裡?我是來接你阿姐的。她人可在?”
喬慈一愣,道:“竟是這樣?二姐夫你來晚了一步。大姐夫方昨日送阿姐出靈壁,這才剛回來。阿姐這會兒想必正在北歸的路上了。”
魏劭內傷的幾乎要吐血了!
誤會消除,比彘向他致歉,邀他入莊裹傷,魏劭卻哪裡有心情停留,略應對幾句後,只問了一聲,是否需要自己留下助力。
@比彘婉拒。魏劭便也不再多說,連莊子也沒入,與喬慈道了聲別,立刻轉身離開上路。
他帶著隨從,沿著馳道一路北上,終於在數日之後,趕到了南岸的烏巢古渡口。
等待他的,卻又是一個壞訊息。
前些天大寒,天降大雪,昨日開始,河面結冰,渡口無法行船,冰面也不足以撐載人馬。
昨天開始,南北兩岸的渡口,已經積了不少等待過河的旅人,並且越來越多。附近客棧腳店,漸漸人滿為患。大堂裡升起火堆,打了地鋪的旅人談及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過河,無不興嘆。
夜已經深了。天烏漆墨黑,空中卻依然飄著稀稀落落的雪花。
魏劭站在停了擺渡的渡口,眺望十來丈之外的黑漆漆的對岸,出神之際,雷炎來到他的身後,說道:“稟君侯,渡口附近的棧舍都已經找過,不見女君。想必已經過了黃河。”
魏劭面無表情地道:“你們趕路也辛苦了。今夜先在此過夜。明日去下個六合渡看看,或許能過。”
雷炎應下,又道:“附近也無好的落腳處,最近的一處驛舍,在五六十里之外,這會兒也遲了,天寒地凍,不方便過去。附近倒是有家看著乾淨些的棧舍。方才我給了主家一些錢,讓騰出他自己的屋,裡頭都重新收拾了。君侯今夜先暫時過一夜,明早上路。”
魏劭出神了片刻,轉身往客棧去。雷炎跟隨。二人跨入掛了盞在寒風中飄搖不定的燈籠的客棧大門。
主家知這位年輕男子地位高貴,見人進來了,忙親自上前迎接。
魏劭穿過大堂裡那些在火堆旁或坐或靠、昏昏睡睡的旅人,朝著內堂走去的時候,身後的大門之外,忽然傳來一陣馬車車輪碾過冰渣路面的雜聲,接著,停了下來。
有人在這辰點,方到店投宿。
“店家!可有上房?”
有人大步入內,衝著主家高聲喊道。
聲音驚醒了大堂裡睡著了的旅人,紛紛睜眼,一陣咕噥埋怨。
魏劭卻定住了腳步,猛地回過了頭。
方才那個進來的男子一抬頭,看到魏劭,驚訝萬分,以致於失聲,呼道:“君侯怎也會在此?”
雷炎轉頭,一怔。
沒有想到,這人竟是護送女君的賈傀!
原本以為他們一行人在前頭,此刻已經過了黃河。卻沒有想到,原來還是君侯腳程快了,把女君一行人給落在了後頭。
魏劭雙眸盯著門口燈籠暗影下的那輛馬車,身影一動不動。
賈傯順他視線看了過去,按捺下這裡偶遇君侯的喜悅,忙上前道:“女君就在馬車裡。今日趕路趕的緊了些。我本想早些停下,女君卻擔憂黃河封凍,一直催行,這才到了這裡,不想還是凍住了…”
魏劭已經撇下賈傀,大步朝外走去。
小喬正閉目,縮靠在春娘溫暖的懷裡,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迎面一陣冷風,馬車車門似乎被人拉開,後頸裡便有冷風嗖地鑽了進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縮了縮脖子,將春娘抱的更緊了些,嘴裡嘟囔道:“是不是沒地方住了啊”
春娘抬眼,冷不防看到魏劭竟然出現在了對面,驚喜萬分,以致於起初都忘了反應。一頓。等留意到他的兩道目光投向還縮在自己懷裡緊緊抱著自己不放的小喬,神色間也辨不出是喜是怒,頓時又忐忑了起來,急忙輕輕搖了搖小喬,低聲道:“女君,棧舍到了,男君也到了……”
連日趕路,小喬實在是困了,方才抱著春娘就睡了過去,連馬車停下來也無知覺。被春娘推醒,直起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抬手揉了揉,轉頭道:“春娘你說誰”
她對上了魏劭的雙眸,頓時錯愕,一動不動,眼睛慢慢地睜的滾圓,呆呆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