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嶼從壓箱底找到一張毯子,鋪在地上自己睡,床讓給周斯衍。人家身子不便,總不能讓他睡地上。
金屬牆壁在晚上會有一層月光一樣的朦朧白光,屋內並不黑,薛嶼側頭就能看到周斯衍的睡姿。他平躺著,只蓋一條薄被,還能看到腹部伏起的弧度。
他的精神體黑豹就蜷縮一旁,而且那隻黑豹的腹部也偏大,好像也懷上了。
薛嶼兩手交疊墊腦後,一個頭兩個大,難辦。
要去南洲給周斯衍打胎,路費、手術費肯定不低。
她挖礦一個月三千新幣,這三瓜兩棗交完住宿費和伙食就不剩什麼了。現在囊中羞澀,存款都不到兩百新幣。
要是周斯衍讓她出一半手術錢,她上哪兒給去。
兩人談戀愛時,她就是個窮鬼,跟在周斯衍身邊蹭吃蹭喝。周斯衍倒也沒嫌她窮,開通了共享賬戶,讓她直接花他的錢。
不過分手後,周斯衍成了一名極端性保守派,兩人再沒聯絡過。
薛嶼接觸過幾個極端性保守派的人:極端冷漠,極端無情,極端排斥親密關係。
像周斯衍這種有過情史,半途改道成為極端保守派的,更是恨不得和以前的愛人裝作不認識。
她不知道周斯衍是個什麼情況。
她決定先給對方打個預防針,讓他心裡有個底,陪你去打胎可以,但要讓我出錢,不好意思,我真沒錢。
“周斯衍。”薛嶼小聲道。
“嗯。”周斯衍不冷不熱應了一聲。
薛嶼轉過身側躺,撐起頭在朦朧金屬光中看向他:“你在曼斯特大廈是幹什麼工作,我聽說你已經是高階軍官了。”
周斯衍:“安全司司長。”
薛嶼倒吸一口氣:“哇,才二十三歲就當上司長,這晉升速度也太快了吧,你是做了閹割手術嗎?”
白塔的晉升機制裡,偏向於性保守派。閹割手術能讓人心無旁騖更好工作,很多晉升飛速的高階軍官都做了相關器官摘除。
周斯衍聲色平平無波:“沒有。”
薛嶼:“我以為你事業心這麼強,早就切了呢。”
周斯衍:“......不至於”
薛嶼把話題拉回正軌:“那你當司長,一個月掙得不少吧。”
周斯衍:“還行。”
薛嶼嘆氣:“我在這裡挖礦才一個月三千,住宿費就要兩千,還要吃喝,一個月下來都不夠花。”
周斯衍閉目養神:“借多少?”
薛嶼連忙道:“不是要借錢。我的意思是,咱們這次去南洲打胎......”
周斯衍打斷她的話:“不用你出錢。”
薛嶼:“那就好。”
翌日清晨,紅日升窗。
薛嶼醒來時,周斯衍早就起了。
他在衛生間洗漱,轉過來看了眼薛嶼:“我用了你的毛巾,你自己去買張新的,我不方便出去。”
“多大點事,我又不介意這個。”
兩人在一起沒羞沒臊同居了,薛嶼出來挖礦後,活得比以前還糙,不在乎這個。
周斯衍卻道:“我現在有潔癖。你新買一張吧,我不想和你共用。”
薛嶼:“......”有毛病吧,有潔癖你還用我的舊毛巾?
她沒說什麼,而望向周斯衍的肚子,不知是不是錯覺,似乎小了些,幅度沒昨晚那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