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的話,聞人訣頭都沒抬,大概剛好又看完一頁,指尖捻起翻過去,眼睛還在書上沒離開,口中緩緩應了句,“你怎麼還這麼天真?”
黑虎苦笑一下,但沒發出聲音,他看著依舊低頭的聞人訣,心中暗道就該如此,怎麼可能留著自己一條命,卻只為放他走。
只是不知道,自己會迎來怎樣的命運。
他靜默著等聞人訣的審判,然而半天過去,對方還是自顧自的看書。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書頁翻動聲,在他有些坐不住的時候,聞人訣突然開口說:“喝酒!”
“啊?”黑虎真是突口而出的驚歎,根本無法壓抑。
等半天就等了句這個??沒有辦法,他只能伸手拿過酒杯,一口而盡。就怕對方再等上半小時,又來句喝酒。
好在聞人訣這次沒讓他久等,在他喝光杯中酒後立馬開口說:“回去吧,這幾天耽擱下來一堆檔案。”
“啊?”他發誓他真不是故意又來次相同感嘆的,純粹還是無法壓抑。
終於合上手中書,聞人訣抬起頭,神色認真的看著他道:“第一次我要你一個承諾用來換你手下人的命,我要的是你的王位。這一次我同樣要你一個承諾,用來換你自己的命。畢竟那天晚上你所磕的頭,換的都是別人的命。”
“我自己的命我當然得換,我的這第二個承諾,您要什麼?”
“你的忠誠。”
“你也真是好運氣,可不是誰都能遇上那樣的貴人。”
黑暗的角落處,兩個人影蹲坐著相互依靠,一人低低說話埋怨,另外一人沉默吃東西,儘量不發出聲音。
樂人說著說著嘆了口氣,扭過頭去。雖然知道看不清黑暗中的人,但還是瞪了那個方向一眼,語氣責怪中帶著關心,“我這大半個月還是每晚來這裡,好在你今天能下床了,真怕你活不過來。”
聞人訣安靜吃著對方帶來的東西,一隻手不自覺摸了摸自己胸口,那晚的災難過去已經大半個月了,賭坊費心給自己治療,他也算撿回了條命,“他們不敢讓我死,萬一雲暮哪天回來順口問一句。”
樂人皺眉,語氣重了些,“你也知道是順口,還是萬一!雲家小少爺很少來咱們這些烏煙瘴氣的地兒,你千萬別當他那晚救你,你就真有了依仗,咱們這種人在他們眼裡,算的了什麼?”
樂人說著,覺著不對味,乾脆蹲著在狹小空間扭過去,半身前探,整張臉皺到了一起,“不是我說,你怎麼還直呼起姓名了,你是這次吃的虧不夠啊!”
說著,想伸手去晃身邊人,但想起對方不喜人碰,且今晚是對方大難不死下床的第一天,手癢癢的作罷,他眉目間透出些隱憂,語氣也急促了些,勸解道:“他救你跟救小貓小狗一樣,純粹一時興起,我說……你可千萬別動什麼不該起的心思啊!”
樂人見過雲家那寶貝少爺,白白嫩嫩的眉目間透著股子恬靜懵懂,確實很吸引他們這些長年在黑暗中掙扎生活的人。
但是那樣的人,他們別說看上兩眼,就是起了心思被人知曉,也是要命的。
把手中吃著的包子放回袋子,聞人訣在黑暗中扭頭去看身側人,語氣平平:“什麼心思?”
被他極為平淡的口氣問的一窒,樂人張了幾次口,又憋了回去。
他把聞人當朋友,不希望對方走不該走的路,現下人口氣坦蕩,倒讓自己開不了口,想了想,他還是說:“我讓主子跟高管事打了招呼,給你尋了個活計,主子最近身體越發差了,我要貼身跟著,有需要買的物件讓你跑腿,這樣你拿些散錢存著,沒事也能出去透個氣。”
聞人訣擦了下嘴角,黑暗中的瞳孔微微閃爍,只是語氣還是那樣平板無波:“能出去?”
“是呀。”樂人笑了:“說是跟主子說了,但還得帶你上樓見見主子,你別擔心,主子好說話著。”
“嗯。”
聽見回話聲,樂人又扭頭去看身側人,黑乎乎的一個晃影,雖然並不健碩,但莫名很是沉穩,而且話雖然少,但仔細聽,對方的聲音其實很好聽,剛蛻變掉少年期的嗓子,低沉卻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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