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琉海的聲音響起:“趕緊挖你的吧,他們聽不見。”
“你確定?”那聲音他都聽見了,想也知道外面的人討論的多大聲兒。他剛才埋頭挖的幾鐵鍬也沒怎麼留力氣,聲音肯定特別大。
楊琉海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一副不想搭理他但又不得不搭理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受苦的是他。
餘皖嘆了口氣:“我心累啊。”
“我比你更心累。”楊琉海覺得自己攤上這麼個人,真的史無前例的心累事了。餘皖瞪了他一眼,一邊挖一邊道:“我真是白養你這麼多天了,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啊?”
“你自找的你怪誰?”楊琉海指著那具屍體,粗著嗓子道:“我跟你說什麼了,你不聽我的我能有什麼辦法?”
餘皖不吭聲了,在這件事上他和楊琉海算是不死不休了,說再多廢話也沒用,還不如趕緊挖呢。
有了鐵鍬餘皖工作效率高了不少,四十分鐘的時間就挖出了一個足以容納棺材的大洞。餘皖在找挖地位置的時候就看到院子裡有一副棺材,像是這個老太太給自己留的,於是他打算按照她想的那樣把她下葬。
要是他沒遇到這個老人的話,她就是變成一堆枯骨他也不知道,但偏偏他遇上了,不幫忙的話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照楊琉海的話來說,就是爛好人。
餘皖說他的觀念已經徹底毀了,碎的渣渣的。因為這種事本應該是人人該做的好事,就算不自己親自來也該打個報警電話,像楊琉海這種避之不及的做法絕對不是一個有道德感的人該做的事。楊琉海說我就沒道德觀念又不怎麼了,反正我不是人。
餘皖被他的死皮賴臉驚著了,然後一言不發地裝屍體,棺材旁邊還有棺材釘,像是特意為埋葬他的人準備的一樣,非常周到。
楊琉海給他找了把錘子,餘皖很輕鬆地將棺材訂好,然後弄下了自己的挖的坑。
填坑蓋土,一切都弄完了之後,已經是傍晚了,餘皖開著車子帶著自己收穫的一眾鬼往回趕,楊琉海坐在副駕駛位,說除非在餘皖睡覺的時候,要不然是不會往那個“鬼屋”裡面鑽的,儘管裡面有屬於他的房間,儘管比餘皖現在住的這個還要豪華。
但似乎應了那句“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車子在夜晚的路上全速行駛,餘皖不敢大意,手裡假裝操控著方向盤,整個人都在強撐著打起精神,然而這次走的有點遠,眼看著快午夜了,離公司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沒過幾分鐘,突然下雨了。
楊琉海提議要不乾脆住在酒店算了,但餘皖覺得不安全,他的顧慮楊琉海也清楚,但現在雨下的這麼大……還是車裡待著比較安全。
而且車子又不是人駕駛,這樣想想其實還是抓緊時間回公司比較安全。
於是車裡又安靜下來,趁著下雨周圍幾乎沒人,餘皖從一邊掏出零食拆開袋子開始吃,緩解一下飢餓以及剛強度工作後的疲勞。楊琉海抱著胸看著窗外,被雨幕覆蓋過的世界,像是被洗滌了一樣,到處都充斥著一種彷彿心靈也被洗滌的感覺。
像是萬物復甦,生機勃勃的時候。
這種感覺,他也很喜歡。
餘皖一邊咔擦咔擦地吃著,一邊看著前面的路,這車子開的又快又穩,完全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動駕駛技術,他想著未來有一天也許這種技術會遍佈全世界,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
和楊琉海不同,餘皖覺得自己其實也沒什麼執念,死後應該沒什麼機會成為鬼的,他心大,很多時候哪怕當時想不明白,緩一段時間也該想明白了。其實有時候想想,他還是很羨慕楊琉海的,最起碼能看到自己死後的世界。
窗外突然傳來巨響,把陷入沉思的餘皖一下子炸醒了過來,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立馬意識到自己車子前面有個什麼東西,抬眼看去,嚇得餘皖差點從駕駛位上跌下去。
楊琉海眉毛皺的賊緊,嚴肅的小臉蛋呈現出的是不同於外表年齡的成熟。
“怎麼了怎麼了?臥槽這東西什麼情況啊?那下半個臉呢?”餘皖車前玻璃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趴了個恐怖的鬼東西,那東西上半個腦袋還算完整,就是倆眼睛沒了,只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眼兒。下半個臉看上去像是被什麼直接挖去了一樣,血肉模糊的,看著簡直倒胃口。餘皖慶幸現在自己聞不見對方身上的味道,要不然他肯定能直接吐出來。
這種血腥的場面他不是第一次見了,但他已經離那段血腥的日子很久了,那味道那影響早就不如現在這麼強烈了。
冷不丁遇見這麼一幕場景,他就算心再大也有點受不了。
白天的時候他還埋葬了一具輕度腐爛的屍體,那股味道不知不覺就傳入了餘皖的鼻子裡。
餘皖捂住嘴,乾嘔了一聲,差點吐出來,楊琉海盯著前面的鬼看了一眼,然後蹙眉想了想。這車子不是由人駕駛出不了事,大概這個傢伙也沒料到這件事。因此估計那人也在想辦法想要讓餘皖出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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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皖終於緩過來了一點,抬頭看了眼前面的那倆血窟窿,然後將手上的零食扔到一邊,轉頭看向了楊琉海:“小海啊,你想個辦法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