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罪惡,這和我心疼你,好像也不衝突……
時染的話,輕而恍惚讓路時遇聽來彷彿更像是一場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聽。
時染想,最可悲的,莫過於此。
罪惡,和心疼他,不衝突。
罪惡,和想念他,同樣不衝突。
時染苦笑,繼續勸他:“如果你不想洗澡,那我去給你擰條毛巾擦擦臉,好不好?”
路時遇一雙漆黑的眸子透出空洞,又問:“你說,罪惡,和心疼我,不衝突,是真的?”
此刻的路時遇像個窮困潦倒的懸崖邊人。
從前的親情現在就像是一雙雙獠牙啃食著他支離破碎的心,那顆心,在被逐漸腐蝕。
時染用力點頭:“是,我心疼你,所以想陪著你,這和我的罪惡感,一點不衝突!”
路時遇:“你陪著我?”
時染:“對!我陪著你!”
話落,眼前驟然間一黑。
路時遇低頭親了下來,薄唇覆上她的。
他的唇瓣不具一絲溫度,僵硬而冰冷。
唇齒間逃竄的是重到讓人厭惡的酒精味,難聞地要命,混雜著人心底的絕望悲傷。
醉了神,也亂了心。
男人緊闔的雙眸,睫毛不停的輕微顫抖都被她收入眼底。
驀地,她伸手攀上男人後背,帶著不顧一切的意味迎了上去。
她閉上泛紅的眼睛,強忍的淚水終於從眼角不堪重負地滾落。
這一切,太過肆意……
像是在絕望之中,尋求著對方身上的一絲溫暖。
時染被他牢牢禁錮在身前,風聲、窗簾布拍打聲就在耳畔......
房間只餘一盞微弱的壁燈,散發著幽黃的光暈。
她幾乎無法呼吸,唇邊除卻濃郁的酒味,不知何時夾雜了鹹澀的淚水,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還是他的。
她大抵是醉了……
後來是酒瓶被掃落的聲音,刺耳而大聲,下一秒,時染被男人徹底放倒在地毯上,後腦勺墊著男人寬厚的大掌。
等到依稀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漆黑的頭顱已經沉沉落在了她臉側,一動不動……
時染呼努力平穩著呼吸,身上的男人大概是酒喝多了,沉得像是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