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只是表演性質的活動,因此周挽柔一開始沒打算使出看家的古典舞或者書法,但這會兒她突然改變了主意。
——今天出現的意外太多了,她必須做點什麼,讓大家忘記錄音的事。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沒記錯的話,當時她掃到的節目單上,謝羲和預報的就是書法表演。
只要她能當著所有人的面用同一項才藝碾壓謝羲和,那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證明她根本沒有黑謝羲和的理由。
後續就算周維鈞查出了什麼對她不利的證據,她也完全可以推說一切都是謝羲和自導自演想要陷害她。
這麼一想周挽柔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將文房四寶一一陳列了出來。
準備工作就緒,周挽柔將手中狼毫緩緩入墨,漸進漸入,漸入漸吸……
這些步驟周挽柔從小到大做過無數次,即便是閉著眼睛也能完美的完成,因此趁著等待的間隙,她抽空朝先前注意到的謝羲和所在的位置掃了過去。
這一看,卻心頭一堵,差點連手中潤筆的動作都沒能穩住!
這個女人,居然在睡覺!
在她拿出了最拿手的書法才藝的時候,在她下定決心要將她狠狠踩在腳下一雪前恥的時候,對方不僅沒有如她所想的露出驚慌的神色,甚至連看都沒往她的方向看一眼。
就彷彿……她只是一個跳樑小醜,根本不值一提。
赤裸裸的羞辱。
被爆出錄音的難堪,被捏斷腳踝的痛苦在這一刻一股腦的湧上了心頭,周挽柔只覺得彷彿有一股氣在胸中震盪不休,讓她急欲發洩。
突然,她伸出了左手,再度取過了一支狼毫。
“這……雙手執筆,周挽柔這是想幹什麼呢?”
“我聽說周小姐幼年時曾跟隨張老先生學過一段時間,難道說她竟然連張老先生的絕活都學到了?”
“張老先生?你說的是那位‘雙手揮毫,左右生風’的書法大家張衡水老先生?”
“不錯,就是他,看周挽柔這架勢,八成就是了,看來今天我們能一飽眼福了啊!”
“就是不知道她學到了幾分老先生的本事,雖然只是一場臨時的表演,但在場的記者也不算少,要是失敗了對後續的比賽多少也會有點影響吧?”
“……”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傳入了周挽柔的耳中,她捏著狼毫的手無意識的收緊。
她練習雙手揮毫已經有五年多的時間了,從一開始的完全控制不住力道,到現在,十次裡面已經能成功八九次了。
而且寫出來的字並不比單手的差太多。
本是準備留著到決賽的時候再拿出來驚豔眾人的,但現在……
周挽柔的目光再度掃過人群外的女孩,低垂的眉眼間陰狠之色一閃而過。
但現在,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周挽柔猛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之時,那雙婉素端莊的眼中情緒盡消,只餘沉穩。
她提筆而起,按筆而下,手上動作時輕時重,時急時緩,在提按不斷變化的過程中,一個個鮮活的字躍然紙上。
周挽柔目光更沉,手上動作再度加快。
直到某一刻,她雙手同時往上一勾,所有動作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