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素琴從回憶中抽離出來，一眼就看到了不知是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薛婉玉。
她拉著她的手，眼眶紅紅的看著她道：“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跟小羲提起爸生病的事，更不該提什麼萬能藥，否則她也不會進娛樂圈了，那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都是我不好，爸生我的氣是應該的，您就別為了我跟爸吵了。”
梁素琴眉心一蹙，習慣性的就想說“那也是謝羲和自己的選擇，跟你有什麼關係”，但話到嘴邊，突然又是一愣。
她突然想到了……
也是這樣。
每次她因為謝老爺子偏心謝羲和露出不高興的神色的時候，薛婉玉就會湊過來打圓場。
卻只是讓她對謝羲和更不滿和不喜而已，忍不住的冷嘲熱諷，然後便和老頭子陷入了新一輪的矛盾中……
想著，梁素琴便忍不住多看了薛婉玉一眼，眼中劃過了些許狐疑，卻在看到她眼中深深的內疚時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唉，還真是年紀越大越容易胡思亂想，這都想哪兒去了呢？
梁素琴回過神來，重新朝謝老爺子看去，淡淡道：“我確實相信婉玉，那也是因為她夠孝順，夠賢惠，處處都為我、為謝家打算考慮，我不信任她，難道還去相信一個看見我連媽都不喊一聲的女兒？”
“你那寶貝女兒，她有一天把我當媽看過嗎？”她說著，伸手拉住了薛婉玉的手，理所當然的道：“婉玉雖然不是我生的，但她卻比女兒更像女兒，我有什麼理由不偏心她？！”
饒是已經對她攢夠了失望，但聽到這話，謝博文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深深看著她，道：“她有一天把你當媽看過嗎？這話，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再說一遍嗎？”
梁素琴臉色猛然一僵。
謝老爺子再度輕笑出聲：“一個開口第一個喊的媽媽的孩子，一個剛學會爬就知道每天爬到家門口接你回家的孩子，一個才三歲就執意守著生病的你不肯離開的孩子。”
“就算是後來你漸漸疏遠了她，她也知道在你不舒服的時候把飯送到你面前，她也會在睡覺時說夢話喊媽。”
他將視線轉到了薛婉玉手上，女人手腕纖細，在一串藍寶石手串的映襯下，更顯白皙細嫩。
謝博文看著，卻止不住的心疼，重新看向梁素琴道：“就連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明明很是喜愛，卻在你隨口一句下轉手就送給了你。”
“但你呢，你是怎麼對待她的心意的？”謝博文冷冷的看著她，“你當著她的面就把東西轉送給了你的好兒媳婦！”
這是八九年前的事了，但哪怕到了今日，他也忘不了當時謝羲和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自那以後，她便很少再主動親近梁素琴了，也是自那以後，他只想對她好點，再好一點，好彌補些她不曾得到過的母愛。
但有些東西，不是說補足便能補足的，他的小羲和，永遠也不可能有個完整的童年了。
謝老爺子想著，心中的怒氣再次翻湧了起來，連帶聲音都不受控制的提高了幾分：“這樣的孩子，你敢摸著良心說她沒有一天把你當媽看過？！”
“梁素琴，人心都是肉長的，小羲她也會傷心，也會難過，你憑什麼要求她在被你一次次推開，一次次冷眼相待後還毫無芥蒂的親近你？”
“你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