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荊軻在想什麼,田光為什麼要自殺?燕丹心裡怎麼也想不明白。
整個太子府,能夠給燕丹出謀劃策的幕僚,只有田光一個。現在田光死了,還有誰供他使用呢?
燕丹震驚地發現,一個也沒有。身邊最多的,還是那些阿諛奉承的宦官,連一個才智之士都沒有。以前還有死士可用,可那些死士都送出去了,想要再要回來,就必須去易水總部。
燕丹心裡清楚,此次荊軻入秦,就再也回不來。哪怕荊軻想回來,嬴政都不可能放他回來,荊軻到底會不會刺殺嬴政,燕丹也不知道。以現在的情況看來,荊軻在的時候,他就不能去易水總部將死士要回來。
回到太子府,燕丹徹夜難眠,怎麼也想不明白田光為什麼要自殺。無論如何,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喚來心腹,去易水跟死士們聯絡,等荊軻離開燕國以後,全力取得易水的控制權。
誰知沒過多久,心腹回來稟告,告訴燕丹一個訊息。當荊軻走了以後,高漸離將成為易水新的首領,在此期間,易水總部不歡迎任何人進入,直到高漸離允許,別人才能去。
聽到這個訊息,燕丹總覺得有種危機感。高漸離這麼做,肯定是荊軻的意思,在這一刻,燕丹有點後悔了,難道請荊軻出山,錯了嗎?田光死了,死士又要不回來,身邊沒有一個人可用,沒有一點安全感。如果手裡沒有一點兵權,估計這座太子府,也不敢再住下去吧。
沒過多久,又傳來一個訊息,荊軻去了軍營。
燕丹心跳加快,不祥的預兆再次出現,荊軻為什麼要去軍營?他去那裡幹什麼?
夜幕籠罩下的燕國軍營,總給人蒙上一層陰霾。燕國各地駐軍調動頻繁,全都向國都薊城集結,燕人都知道,估計秦燕大戰就要爆發了。以燕國的國力,哪裡是秦國對手?如果真的爆發戰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荊軻手持燕王手令,以上卿的身份進入軍中,沒有人敢過問。這位易水首領,沒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許多將領心裡跟明鏡似的,燕國外有秦國虎視端端,內有權力鬥爭,內憂外患,在這個節骨眼上,易水首領捲入了進來,他到底站在哪邊的?
不管荊軻站在哪邊,燕國將領們都不敢參與,更不敢過問,免得引火燒身。
對於荊軻的到來,許多人心裡都在猜測,他來的目的是什麼?當看到荊軻進入一個大帳,並且撤下了所有計程車兵,更讓軍方忐忑不安。因為他們知道,那個大帳裡住著一個人,一個非常敏感的人。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消失已久的樊於期。
自從屯留大戰,樊於期從秦國叛逃,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唯有燕國軍方知道,樊於期逃到了燕國,投靠了太子府,並且一直住在城外的軍營。
燕國軍方從上到下,都不敢透露這件事,免得被秦國探子得知。秦王嬴政非常痛恨背叛他的人,如果秦人知道樊於期在燕國,估計秦燕之戰會提前爆發。而自家燕王根本不敢見樊於期,這個人還不能殺,因為樊於期是易水人。
一張桌,兩樽酒,兩人相對而坐。
荊軻言道:“於期兄弟,近來可好?”
樊於期苦笑道:“像我這樣的人,沒有什麼好不好的。本想回到家鄉,報效大王,為我大燕領軍抗秦。沒誠想,大王懼怕秦王,根本不敢見我。而我又想回到易水,易水總部根本不讓我進。報國無門,回家無路,只能投效太子府,過一天是一天。”
荊軻搖頭言道:“你做錯了一件事,當你剛回來之時,就不應該在軍中出現,更不能讓大王知道。我不讓你回易水,主要是那時候易水內部紛爭不斷,如果你在易水出現,根本瞞不過列國探子的眼睛。”
“我易水人多耳雜,如果你真的在易水出現,估計冷月的刺客就要來了。易水不能亂,我們的實力,還不如那三家,必須要低調處事,不能引起那三家的注意,所以我才沒讓你回來。”
樊於期喝了口悶酒,道:“太子也不敢用我,其實在燕丹心裡,比大王還要懼怕秦王。估計終南山一役,他被嬴政嚇破了膽,又懷疑我對大燕的忠誠,根本不敢用我。”
荊軻言道:“燕丹這個人,才大志疏,猜忌之心比什麼人都重。這或許就是血脈的緣故,整個燕皇室,除了他們皇族,不會信任其他人,甚至連身邊人都不相信。”
“我大燕國力不如秦國,不知團結一心,共抗秦國,整天都在窩裡鬥。依我看來,大燕遲早會被秦國吞併。秦楚之戰,嬴政快速地拿下壽春,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在這個時候,我知道等不了了,必須要做點什麼,來延緩大燕被吞併的時間。”
樊於期搖頭苦笑道:“荊軻兄弟,我雖是易水人,但我更是一名軍人,形勢比誰看的都清。秦燕之戰,我大燕沒有一點勝算,只能遷都去遼東,方能保留一絲生存的機會。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你還能做什麼?大勢所趨,非人力所能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