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淡淡地言道:“小安,宮裡有個規矩,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不要說。對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不對事,只對人。”
以安盈盈一禮,言道:“奴婢遵殿主大人之令。”
有了鍾離解圍,嬴政鬆了口氣,不愧叫以安,一切都按規矩辦事。以安守規矩,鍾離也守規矩,她們兩個確實能交流到一塊去。
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陳酒,與嬴政、鍾離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同,只見以安冷冷地言道:“你是陳酒,北宮十二將之一,代表了晨曦。按我大秦規矩來說,你不配坐在這裡,更沒有資格與幾位太后平起平坐。”
“你問我為什麼不對你施禮?那我告訴你,宮裡兩處私官,一是北宮,二是鍾殿。兩處私官人員,都要登記造冊,並且立下誓言,永世效忠我大秦皇室。”
“但是根據以安的瞭解,鍾殿所有人都有記錄可查,包括牧場這裡的聶家部眾,他們屬於外殿。可除了宮裡的有一處北宮,宮外的那處終南山北宮,並沒有登記造冊。也就是說,終南山的北宮,只是江湖上的一個民間勢力罷了。”
“我是宮裡出來的人,隨同我夫君,加入了鍾殿,所以我會對幾位殿主施禮,對我大秦的幾位尊貴之人施禮,但我絕對不會對一個民間勢力施禮。”
“你能坐在這裡,完全是大王仁慈,幾位太后不與你計較罷了。但在我看來,你的身份,根本不如我。起碼我是宮裡的一處宮殿主事,夫君是禁衛軍中頗有威望,女兒更是鍾殿少殿主。如此身份,還想讓我對一個民間勢力施禮?不但我丟不起這個臉,我的夫君和女兒更丟不起這個人。”
晨曦愣住了,她是被以安說傻了。
趙姬皺眉道:“華陽太后,宮裡都是你在管,北宮人員都沒有登記造冊嗎?”
華陽夫人還真沒想過此事,一陣內部交流,才言道:“剛才敏代告訴我,終南山的北宮,確實沒有登記造冊,她還以為是我們默許的。”
夏姬張了張口,卻閉上了嘴,這事只能怨晨曦自己,這個規矩她不懂,自然沒有考慮到這一塊。本來自己也覺得沒事,可突然之間,被一個宮女叫破了,這就不一般了。
就在這時,羋潤從大帳外走了進來,手持一塊令牌,向嬴政、三位太后施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儀,言道:“啟稟大王,三位太后,君夫人令下,命羋潤代替她說話。”
事已至此,嬴政招了招手,言道:“坐到我身邊來。”
“小敏,有什麼想說的,就在這裡說吧。”
羋潤坐在嬴政的身邊,耳朵動了動,替敏代言道:“大王,臣妾本不該干涉,也根本不想來,可有人非要我逼出來。”
“我雖不愛管事,但宮裡的人員記錄,必須是要看的,因為這是君夫人的職責。其實上面多些什麼人,調走什麼人,我都不會過問,只要有名字即可。”
“華陽宮、甘泉宮、大鄭宮、蘄年宮、章臺宮、六英宮……以及各地的行宮,都在宮裡的史官屬記錄在案,這個我每年都會看上一次。”
“各個宮裡每年進出人員很多,我也不會過問,在這裡面,只有北宮樂府的記錄,而終南山的北宮,我卻沒有看到,那裡也應該是我大秦的一處行宮。”
“這本沒什麼,我以為是華陽太后和夏姬太后默許之事,從來沒有問過一個字。但是今天,以安說根本沒有那處行宮的人員登記,我立刻吩咐下面的人去史官屬查了,回答我的速度非常快。那裡不但一個人員都沒有,連行宮的名字都沒有。”
“也就是說,終南山的那個宮殿,根本不屬於我大秦官方機構,只是一個民間勢力。此事經過華陽夫人確認,令我大為惱火。”
“聽說北宮大殿富麗堂皇,所需的錢糧從何而來?我大秦為了修鄭國渠,宮裡宮外都儘量減少支出,已經很緊張了。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空吃錢糧的行宮,而且還不屬於我羋嬴皇室的行宮,這筆帳,我會一查到底,任誰來求情都沒用。”
趙姬當即言道:“必須要查,邊關戰事吃緊,許多將士的軍備都穿不齊,豈能有空耗大秦國力的機構存在?”
華陽夫人也言道:“宮裡為了建些機構,都不敢在國庫多拿錢糧,許多都是大家出的私房錢。終南山的行宮,除了有部分是巴家無償支援的,絕大部分都是從國庫裡取的吧。政兒,將羋宸叫來,這個他最清楚。”
嬴政捏了捏拳頭,心裡非常氣惱,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晨曦的腦袋是不是秀逗了,這樣的事情都乾的出來。此事他必須表態,言道:“宣羋宸進入大帳,本王想要知道,北宮到底是如何花費錢糧的。夏姬奶奶,暫時請您不要說話,等查完以後,再做出解釋。”
不一時,羋宸走了進來,施禮以後,聽了嬴政的詢問。他就是管理國庫的,這個他最清楚,根本不用拿出賬本,隨口就言道:“終南山的行宮,一共有三處錢糧供應。”
“一是自己內部收入,賣些情報、接取刺殺任務、以及各個勢力的奉送,每年有一百五十萬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