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理上,只要某位太后大赦幾個犯錯的皇族,並且保證做到監管,他就必須放人。這個不是重點,最關鍵的是商公怕趙姬將墨舞安給搜查出來,所以今夜,提取什麼人商公都會同意,但是絕對不允許對宗人府搜查。
鸞駕來的太快了,他都沒時間去通知一聲,這個時候,墨舞安應該在密室中睡覺。該拿什麼理由搪塞呢?商公也焦急。
鸞駕終於駛到宗人府門前,內史肆微笑地抱拳一禮,笑道:“商公大人別來無恙,小臣受太后之命,前來宗人府有兩件事通稟,還請商公不要拒絕。”
商公問道:“哪兩事?”
內史肆言道:“太后是這麼說的,‘宗人府是看押犯錯的皇族重地,但是裡面的人,畢竟都是皇族,身份高貴,需多派下人照料生活起居。哀家聽說,先王的兄弟嬴亮大人,也被商公抓進宗人府,原因就是他與先王子楚爭位失敗,被你給強行押了進來。先王以去,過往的恩怨,哀家已經釋懷,故令內史肆前來宣佈太后懿旨,釋放嬴亮大人回家,與族人團聚。’”
所有聽到的人,都心裡有疑惑,嬴亮又是誰?但是華陽宮,各個府邸的人,都知道那人是誰?說白了,嬴亮還真的很倒黴,他不是自己倒臺的,而是被自家的嬴虛給連累的。
當年在風雨小築的時候,嬴虛曾經放言,如果敏代與他簽訂秦晉之好,就會割讓一塊土地給趙國。此事很快傳到了咸陽,嬴亮直接被禁足在家,沒過多久,就被商公抓進宗人府,從此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當中。
沒想到,趙姬還記得這個人,再想想嬴虛和嬴政的關係,有她出面做這個好人,再合適不過。這一舉動,也贏得了嬴氏眾人的好感,嬴亮是第一個被釋放的人,以後與嬴政關係處好了,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被釋放的人。
反正太后坐在甘泉宮,那些人都曾經與趙姬有舊,心血來潮找些當年的舊人敘敘舊,再正常不過。只要趙姬願意,嬴政、哪怕是華陽宮都不會阻攔,免得惹趙姬的不快。
嬴傒、嬴匹等人聽到此事,都心懷大慰,還是趙姬懂得做人。嬴亮本身並沒有錯,都是被家裡的小兔崽子害的,可商公卻不管那些,只要你賦閒在家,身上沒有官職,就把你抓進宗人府,免得給皇族添亂,實在不懂人情世故。
商公眼皮直跳,居然要釋放嬴亮,他可是把這個人得罪慘了,連嬴傒都對他充滿了怨恨。如果放出去,在趙姬的手下,指不定就給自己小鞋穿。畢竟趙姬手握大秦雙印,她連嫪毐那個面首都能提拔到那樣的高度,再次啟用嬴亮,也很正常。
何況華陽夫人啟用了那麼多人,趙姬再啟用下當年的老人,別人也無話可說。這人真要釋放了,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不用去猜,就知道趙姬要分去自己手裡的一些利益。未來的嬴氏族長,指不定是誰的。
只要有幾位強力人物彈劾,而且發現自己做過錯事,自己的位置就坐不下去。嬴亮不能放,這個人對咸陽太熟悉了,在嬴氏地位也很有影響力。被關押的期間,沒少與自己爭吵,甚至他連墨舞安都知道。
主要是墨舞安親自去遊說,被嬴亮一口拒絕。天無二日,大秦只有一位王,嬴政的地位在那裡擺著,豈能再冒出一位爭奪君王的人出來,那麼大秦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
商公打定心思,一口拒絕道:“感謝太后的憐憫,嬴亮在關押期間,經常罵趙姬太后出身卑賤,多有冒犯的言辭。所以宗人府,絕對不能放了此人,還請太后收回成命。”
內史肆皺眉道:“這不可能,太后曾經對小臣說過,她與嬴傒大人、嬴亮大人在先王嬴子楚的帶領下,同桌暢飲過,彼此的關係非常好,他不可能出言不遜。如果他真說了冒犯的話,那小臣就必須拘押他去甘泉宮,讓太后親自責問他,為什麼要說老朋友那樣的話。”
“商公大人,你說的話小臣不信,因為嬴傒大人確實與太后同桌喝過酒,你說的與嬴傒說的完全不同。事關太后清譽,嬴亮必須要讓小臣帶去甘泉宮,否則我無法向太后交代。還請商公不要為難於我,立刻釋放嬴亮大人,免得鬧得大家不快。”
商公已經打定主意,嬴亮絕不能放,所以就與內史肆展開了口角,一再地推脫。無論內史肆怎麼說,他就是不放人,內史肆越說越憤怒。
這可是太后交給自己的第一個任務,如果完不成,他的日子就難過了。他屬於嫪毐的人,雍城的大權,依然有趙姬在掌握。假如此事辦不好,趙姬憤怒起來,許多人都可能人頭不保。
所以今夜,哪怕把咸陽城鬧個底朝天,也要把那兩人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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