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之外,一個孤影緩緩地走著。凜冽的西北風捲起衣袖,將髮絲吹的凌亂,她也沒有去拂拭。
這次刺殺冒頓,讓孟姜撲了個空。雁門關外的戰事已經結束,冒頓並沒有與趙軍接觸,殺死了父親,並奪取了兵權以後,就撤向了草原深處。
就要下雪了,匈奴人要過冬,也不想打仗。想要在廣袤的塞外找到匈奴大帳,的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孟姜心有牽掛,安軒還在邊關等著自己,不能再這麼漫無頭緒地找下去。
回到長城附近,在約定的地點並沒有見到安軒和俠予,讓孟姜深有疑慮。在這個世上,安軒除了俠予,只有自己一個親人,而俠予又非常聽安軒的話,安軒沒有理由不在此地等候自己。
現在兩人都不在,哪怕是有事外出,連個標記都沒有留下,肯定是遇到了巨大的危難,沒時間留下。孟姜不知道,俠予和宮鳴為安軒而死,就算口頭上不承認,其實在心裡,安軒已經認可了俠予這個丈夫。
安軒的親人很少,好不容易得到一個丈夫,就這麼死去,又怕墨舞安那個瘋子追來,根本沒時間留下標記。到了甘泉宮以後,趙姬就下令任何人不得外出,沒有大成巔峰實力,根本殺不死墨舞安,去了也會枉送性命,所以安軒根本就沒有機會去幾人常住的地方留下標記。
本打算護衛嬴政冠禮結束,再回去留下標記,告訴安軒自己在甘泉宮等候。可世事無常,安軒根本不知道,孟姜會回來的這麼快。
孟姜很煩,安軒和俠予肯定出了什麼意外,等了一夜還不見人回來,只能踏進長城內。這裡離雍城很近,在她心裡,本打算十年之內都不進關內,可為了安軒,還是走了進來。
她在為安軒擔心,安軒以前是血腥刺客,仇家遍佈天下。江湖上繁雜的各地勢力並不知道多少,起碼她可以憑藉自己的身份,可以求得許多人幫助,比如楚國勢力,比如北宮。
特別是北宮,一直以來,哪怕北宮對她非常不待見,晨曦也沒有撤去孟姜的北宮身份。在塞外做殺手,一是為了完成嬴政的理想,拒遊牧民族侵入中原,二是為了償還當年那些死去的北宮兄弟。這是她欠下的債,欠人的就要還。
所以安軒和俠予在一起,孟姜並沒有阻止。她知道北宮十二將的為人,這些北宮核心之人,都是義字當頭,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可現在連俠予都不見了,她只能去雍城打探訊息。
剛到雍城郊外,孟姜又停下了腳步,遠遠地聽著幾個平民在那裡交談,說秦王嬴政今夜將在祈年殿冠禮,雍城大小人物都去了甘泉宮,城內城外佈滿了戍衛軍。
聽到這個訊息,孟姜轉頭就走。她不想留在這裡,不想與那個嬴政見面,與她熟悉的人,現在應該都在那個嬴政身邊。在她的心裡,嬴政已經死在劍谷,是自己親手所埋,現在活著的嬴政只是一個替身。自己的範喜良大哥已經死了,替身只是完成大哥的遺願罷了。
那些人為了讓自己活著,都在編織著善良的謊言來騙自己,世上或許有起死回生的長生酒,可一個已經腐爛的屍體,豈能再活過來。孟姜永遠也忘不了,抱著部分腐爛的嬴政軀體,親手埋葬的情景。沒日沒夜的想,經常從噩夢中驚醒。
從劍谷出來,那個叫緋月的可惡女子,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每每想起那張笑臉,孟姜都有種刻骨銘心的恨,就是那個女人殺死自己的大哥,她要復仇,她要想盡一切辦法殺死緋月。可她也知道,想要殺死緋月,就算十個自己也做不到。
唯一的機會,就是十年之期的血祭之戰,聯合眾多高手,才有一線希望。除了塞外的匈奴死敵,她必須要聯合一切能聯合的高手,只要達到巔峰實力的強者,她都要尋求聯合。這也是她為什麼要聽晨曦的安排,在塞外以戰養戰,尋求快速的突破,只有在生死線上的拼殺,才是突破速度最快的方式。
她不想留在關內,冠禮期間,雍城肯定會來許多熟人,或許安軒和俠予就去了那裡。自己是個不詳之人,在晨曦的預言中,自己命犯天煞孤星,凡是與自己親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安軒和俠予離開了也好。
那個替身是大哥所選之人,那就努力完成大哥未完成之事,倘若自己再去,可能會害了他。為了不害大哥身邊的人,自己最好連他們的一面都不要見,只需暗地裡默默守護就夠了。
想清楚了這一切,孟姜再次走出長城,將長城之內的中原遠遠地丟在身後。離中原越遠越好,只要離的遠了,就不會對那些造成傷害。
走著走著,好似冥冥之中有種命運的安排,不知不覺地就來到了某處。手中的磬郢劍握緊,隨時都有拔出的趨勢。前方某處有巨大的危險,在嚴寒的大草原,那處居然產生炙熱感,與此地的環境格格不入。
事出反常即為妖,孟姜在塞外幾年,從來沒遇到這樣的事情,一種陌生的危機感產生。心裡雖有恐懼,但是她連冒頓都敢刺殺,世上除了緋月,還有何人讓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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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處離長城只有五百里,孟姜從馬上下來,取下包裹,將馬匹趕走。既然那處有危險,要死也是死她一人。這匹馬在塞外陪著孟姜有好幾年,孟姜捨不得讓它送死,馬兒也知道主人的意思,揚長而去。孟姜也不擔心馬兒會走失,它會回到當初自己和安軒居住的小屋子,只等自己回來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