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宮,秦惠文王所建,這座宮殿承載了大秦百年風雨。
秦國的國都本在雍城,後來政治中心移向章臺宮,圍繞此宮擴建了興樂宮、六英宮、以及甘泉宮。
甘泉宮俗稱南宮,與華陽宮遙遙呼應,其實也屬於咸陽宮一部分。只因地理位置偏居雍城,故而人們並不將此宮與秦宮放在一起。
在歷史上,宣太后居於甘泉宮,誘殺了義渠王,順勢侵吞了義渠。經過長時間的交融,義渠人對此宮又愛又恨,又因為與甘泉宮息息相關,早已連為一體而無法做惱。
葛爾丹明白趙姬的意思,兄長嬴政即將到來,如果沒有一個有份量的義渠人在甘泉宮,那麼御公、胡姬的地位會很尷尬。說輕了是義渠人桀驁不遜,說重了就是趙姬統御無方,對上對下都很難交代。
御駕到來,會有文武百官跟隨,一位高坐北方的太后,總要給眾人解釋點什麼吧。幸虧葛爾丹來了,如果他不來,哪怕趙姬與嬴政的母親感情再好,這場冠禮儀式都會被群臣所詬病,這也是趙姬心情不好的原因。
趙姬清楚這一點,葛爾丹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也不能拿一些毫無輕重的事由說事。就如他心中所想,嫪毐只是母親的一個面首,長信侯的地位雖然很高,但所有的權力都是母親賜予。
論親疏感情,趙姬對身邊的義子更好。特別是血染等人死後,葛爾丹成為趙姬唯一的義子,這份眷顧葛爾丹也非常清楚。大秦以法治國,但一個孝道,卻是其中的根本。
想明白了這一切,葛爾丹半跪在趙姬面前,言道:“兒子來晚了,還請母親息怒。”
趙姬擺了擺手,嘆聲道:“來了就好,如果御駕到了,你還不來,那哀家就難做了,肯定會被那些群臣在背後誹謗一番。你是我義子,地位當與其他人不同,先起來說話。”
葛爾丹依然半跪著,大聲地言道:“兒子不能起來,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母親稟告,我之所以晚來,是受了某些人的蠱惑。見到母親以後,我才知道那人是在騙我……”
“打住!”趙姬猛地起身,淡淡地言道:“隨我到殿內,將此事說清。”
趙姬轉身就走,莫愁女、麗姬等人跟隨,葛爾丹抬頭望了望。永珍雲長年居住在雍城,與葛爾丹關係也非常熟,低聲言道:“在雍城之地,能蠱惑你的,無非只有長信侯一人。你來了,長信侯卻沒有來,其中肯定有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原因。”
“此事太后不知,嬴皓也不知道。長信侯與太后的關係,我們都是清楚的,他的事情還是不能當眾說開,特別是在大王即將到來之際。快點入殿敘話,我們也想知道嫪毐去了何地,這個時候他這個北方侯爺不到場,真的說不過去。”
葛爾丹張了張口,隨即嚥下,自己還是太年輕了,此事豈能當眾說開。
入了大殿,趙姬揮退了下人,高坐主位,面色嚴厲地言道:“給我跪下,將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嫪毐到底去了哪裡?”
“政兒宣他去咸陽,但是據雍城得來的訊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趕去咸陽,而是在蘄年宮附近徘徊了半日,後又不知去向,連嬴皓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更離譜的是,他不但躲了起來,連甘泉宮都不來。政兒是我兒子,只要哀家替他說句話,政兒不會拿他怎麼樣的。一味的躲起來,反而會惹出大麻煩。”
“冠禮期間,文武百官都會跟隨,政兒更要立君威,他豈能躲起來不見人?幸虧你回來了,能蠱惑你的人,也只有嫪毐。別以為我不知道,嫪毐與嬴皓暗地裡的爭鬥哀家都清楚,私下裡你與他也經常飲酒作樂。”
“你要弄清楚一件事,義渠首領不是那麼好當的,盯著這個位置的部落頭領有很多。如果你走錯一步,胡姬只要從宮裡替個訊息過來,連哀家都不好替你說情。畢竟胡姬是義渠公主,是義渠的主子,義渠內部的事務我也不能干涉的太多。”
“老實交代,嫪毐身在何地?”
葛爾丹跪在大殿,咬了咬牙,沉聲言道:“長信侯在咸陽郊外。”
趙姬疑惑道:“真去了咸陽,為什麼行事還要這麼隱秘?或許是怕見到政兒,或許是怕百官刁難,但他也是一位侯爺,做事不能像江湖草莽那樣胡鬧。”
葛爾丹抬頭言道:“母親不是給了長信侯懿旨,讓他調兵去清君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