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嚇得彷彿失去了魂魄,正要叫人接住時,鍾離拉住了他,道:“無妨,她落不下來。”
所有人都很緊張,今夜鍾殿一役,一切都是為了孟姜。如果她死了,那麼這些人,全在做無用功。
一根飄柔的綵帶從鼓樓頂層伸出,捲住了身在半空的孟姜,猛地往回一拉,這人兒又落回到三層走廊。
一位蒙著粉紅面莎的少女,直接從四樓跳到三層,那輕柔的身姿,彷彿一根羽毛般緩緩地站在孟姜的面前。那雙眸帶著微微的紅潤,光滑靈動,緊緊地盯著面前的孟姜。
少女心裡卻在不斷地埋怨,這位姐姐真的可惡,居然敢用生命威脅政哥,定要給她個教訓。
走上前去,定住孟姜的軟麻穴,用手中的綵帶,將其綁在立柱旁。也沒有看任何人,轉身進入三層內部,也不知去了哪裡。
在跳下的那一刻,孟姜已經對嬴政徹底絕望,自己都已經說的那麼清楚了,兩人可以甩下所有的事情遠走高飛。可是被心愛的人拒絕,活在這個世上也沒有意義。
死了也好,起碼不需要考慮那麼多的事情,也沒有什麼煩惱。繼續活著,只會增加彼此的仇恨,那些來營救她的夥伴,一個個地倒在自己的面前。
這種仇恨,刻骨銘心。
微風吹來,孟姜睜開眼睛,居然沒有死,到底是誰在害自己?為什麼要救自己的命?倘若還活著,那些仇、那些恨,就無法抵消。
全身無力,應該是被那人點了麻穴,更是迎接廣場眾人的注視。這是一種恥辱,堂堂楚國公主,被綁縛在大庭廣眾之下,受著敵我雙方瞻仰,這比死去還要難受。
嬴政急忙言道:“姜兒不可再有輕生的念頭,救你之人乃是鼓樓殿主,在她的地盤,她不讓你死,你也死不掉。”
孟姜冷笑道:“那就可以把我綁在眾人面前,受盡羞辱嗎?”
嬴政嘆道:“只能說她生氣了,其實被她綁住,也不算丟人,因為她是羋氏嫡系,被自己人綁住,有什麼丟人的?關鍵是現在不能放了你,萬一你再自殺怎麼辦?”
孟姜道:“那就放了他們。”
嬴政搖頭道:“不行,還是那句話,今晚必須要有個結果。”
此矛盾不可調和,孟姜閉上雙眼,不再言語,也不敢看嬴政下一步的殺戮。
看見孟姜不再說話,與她的事情,需等待以後再去想辦法。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揪出那些主謀之人。
進攻鍾殿的人,應該是分批來到這裡,並沒有統一指揮,只有像毛毛那樣的頭領。所以在進攻的時候,前後協調不一。這才造成攻城車只撞擊了一次殿門,之後再也沒有聲音傳出。
如果是這樣,今晚要殺的人會很多。看著這些跪在面前的人,兵器早已丟棄,被守衛團團圍住,已經成為待宰的羔羊,毫無反抗之心。
嬴政既然來了,他們寧願被嬴政殺死,也不敢再起抵抗之心。死了也就罷了,如果反抗的話,那可是謀反的大罪,此罪是要接受株連之刑,連家族都會跟著遭殃。
再說了,此種情形,反抗能起作用嗎?還是走的痛快些,讓嬴政的怒氣消了,以這位新王的性格,應該不會再株連其他人。
嬴政言道:“本王再說一遍,從宮外來的人站出來,不然會從外到內,一個個地殺到你們開口……”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咳嗽聲。
不但嬴政愣住了,跪在地上的人也愣住了,所有人都在奇怪,在大秦皇宮還有誰敢打斷秦王說話?除了華陽太后,估計也沒有旁人了。但是華陽太后根本不會來此,那還會有誰?
嬴政回過頭,看向鍾殿大門口,門口站著一位華顏滄桑的老婦,以及先王的貼身宦官新波。打斷自己說話的,就是這位老婦,可自己並沒有見過她。
跪在地上的毛毛等人,全身都打著哆嗦,但也不敢說話。原本單膝跪地的悲逆,見到這位老婦的第一眼,就已雙膝跪下,耷拉著腦袋,不敢看她。
老婦和顏悅色地咳嗽了幾聲,才言道:“這人啊,走幾步路就犯困,從我那處茅屋走到這個鍾殿,足足走了一個時辰,老了,是真的老了。”
“政兒啊,不知我能否跨過這扇門?只要你說不能,奶奶絕對不會跨進去。君要立威,也屬應當,可惜這些人,都是從我身邊出去的,所以不得不走這一遭。”
嬴政道:“你是誰?是哪個宮的老人?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