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下,離歌展開了敘說。
當日阿房女落寞的離開,離歌與一些人跟隨而去,因阿房女實力最強,形成了以一個女子為中心的小團體。他們結伴而行,在冷月公子的必經之路上,做出了種種陷阱佈置。
來到了月嶺村,他們也與其他同行交流,商量了許多刺殺之法。其中就有人提出遷移整個村子裡的人,偽裝成原居民來坑殺冷月公子,但宮正覺得有漏洞,遷移整個村子,動靜太大,走漏訊息的可能性更高,所以建議殺了村子所有人。
眾人意見不合,一個村子起碼有上百人,殺這麼多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他們做不出來。同時對宮正這個人產生了懷疑。在刺客的世界裡,有名的高手,大家都心裡有數,但宮正這個名字,大家第一次聽說。
也沒有在秦樓見過,說明他根本就沒去過秦樓,只是提前在路上佈置。而知道冷月公子走這條線路的人,基本都在秦樓打過照面,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人,想不讓人懷疑都不行。
離譜的是,在眾人外出佈置的時候,宮正帶著跟隨之人,殺盡了整村人。當眾人趕回時,宮正等人不知道跑去了哪裡。面對整村的屍體,許多人都放棄了刺殺,屍體遍佈的血腥氣,幾里之外就可以聞到,冷月公子豈能再來這裡。
而阿房女和離歌等人,要求埋葬了這些屍體,讓村民落土為安,畢竟死者為大。這個要求,卻遭到了部分人反對,阿房女雖然很強,但在細節上還是被許多人不認同。
女人的心還是太軟弱,埋葬這麼多屍體,那要耽誤多少時間,如果被冷月公子發覺,絕對會繞道而走,他們就無法在前方從容步驟。人的名、樹的影,冷月公子就算實力再差,但人家也是冷月的掌舵者,想殺他何其難。
兩種意見發生了衝突,以阿房女為中心的小團體,在極短的時間裡發生了分裂。這種臨時性的結盟,向來被人詬病,阿房女實力最強,但也不能真的與一路同來的夥伴動手。
所以只能相持,但在這個時候,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冷月公子居然帶來著陌生的小女孩,出現在了月嶺村。
“我知道今天跑不掉,也不想再逃,死者為大,既然因我而死,就要親手埋葬。你們也不要疑惑,憑我冷月公子的身份,不會在此事上隱瞞什麼。”
說完此話,嬴政陪同胡姬整理著周圍的屍體。
胡姬整理著爺爺的屍骨,將鐵劍劃破的衣服,合攏整齊。取出一塊潔淨的手帕,擦拭著屍體上的血跡。
“莫兮曰,生老病死為哪般?只因父母所生,天自降生;莫兮嘆,福禍榮辱為哪般?只因命中遭遇,隨遇而安;莫兮問,流離失所為哪般?只因國恥淪亡,居無定所;莫兮憐,人間仇恨為哪般?只因身具皮囊,掙得臉面……”
埋葬著親人的屍骨,唱起了莫兮歌,她已經哭過,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不會在眾人面前哭泣。她的歌聲很好聽,卻讓眾人左右為難。
有人舉起手中劍,卻遲遲落不下去。
而嬴政也不管周圍的射來的目光,只陪著胡姬整理著眾多的屍體。在他的眼裡,落滿整個月嶺村的屍體,比加在頭的劍還要重要。
既然陪同胡姬來到村落,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有些事必須要做,就算死了,最多再來次穿越。能不能再次穿越他不知道,前世身為教師,不肯可能看著胡姬的親人死後還會拋屍野外,在人倫道德上,他做不出來。
一人無奈道:“離歌兄弟,你與冷月公子仇恨最大,還是你來出手吧!”
離歌唏噓道:“還是你來吧!我與嬴華的仇怨再大,也不想在這個村子裡了結恩怨。”
又一人罵道:“孃的,這樣子的冷月公子,殺了也沒有成就感,誰來出手?”
“冷月公子不是普通人,就算殺了,也要給予足夠的尊重,屍體必須刺殺之人親手掩埋。可他正在做著埋葬人的事情,而我們對這個問題爭吵了許久。阿房女,他羞辱過你,還是你親手出這一劍。”
阿房女的內心震撼最大,同伴為了掩埋屍體發生過爭執,大家的目標,冷月公子卻不顧自身危險,正在做著他們應該做的事情,這應該怎麼算?
還記得在秦樓時,是他放了自己一馬,他已經給予了恩惠。身為周朝公主,不會因為一點小恩惠而放棄初衷,可面對這樣的埋葬人的身影,手中的儒劍重如千斤,卻怎麼也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