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到這裡,那我便與你們講講煉氣之法吧。”
“煉氣之道,出人世間之前,共有三境,為感玄、洞真與通神之境。其中具體,與你們多說也無益。所謂感玄者,即為感應玄氣,乃是煉氣修行的開端。只是在這開端之前,還有一道門戶要進。”
“這道門戶,便是入境。煉氣之道剛出之時,曾有歌謠唱道,修行難,修行難,入境原是第一難,縱有金玉滿堂屋,難買三千入境法,冥思苦想度一世,萬劫陰靈難入境。”
所謂入境,即是入得修行之境。這是修行之基礎,玄之又玄,有人苦思幾十載也難入得此境,也有人一念升起,即可入境修行。
這一步有早有晚,有長有短,與心性無關,與資質無關,全看機緣;入境之時,有神山入境,天河入境,火海入境,總之天地萬物眾生百態,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不能入境的。
有人七八歲便入境成功的,也有人直到耄耋之年才得以入境。但是無論何時入境,都不能決定他們未來修行的高度。
當初黃帝軒轅去具茨山去拜見賢人大隗,便遇到了大隗的一個孩童朋友。雖然那位孩童不到十歲,但是黃帝卻驚豔他的天資,將他稱為天師。
這位黃帝口中的天師,如今正是仇生這一脈的祖師。
說來也是一件趣事,黃帝問這位“天師”如何治理天下,這位“天師”的說法,便是將害群之馬驅逐出去。
姬考聽了這段典故,心中若有所思,似乎後來道門之中,也有大賢也提起過。
驅逐害群之馬,弔民伐罪,階級鬥爭,時代不同,理念不同,手段倒是相似的。
也有八九十歲入境的,當年的醫聖岐伯,效仿赤帝神農,便嘗百草,於暮年之中得以入境,後來修行之路同樣一日千里,很快便得以通神,黃帝以之為師。
相比前面那位孩童“天師”,岐伯則是後人公認的天師。醫藥一脈,起於赤帝神農,成於黃帝岐伯扁鵲之時。
也是他們這一脈有所成就,後來的黑帝顓頊,才敢與巫祝翻臉,絕地天通。
故此入境本無定法,每人入境方式都不同,入境時間也不同。但是世間總有人不斷總結前人各種入境方式,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後人得見,總有助益。
這些入境方法被人統稱為入境三千法,或許有三千之多,或許沒有,也沒人去做過統計。
種種法門,都是幫助人入境修行的,總勝過無法可入。
要知道,當真能夠仰觀天文,俯察地理,而直接入境的聖賢之輩,畢竟是少之又少的。而先人創出入境之法,本就是方便後人修行的,讓後人不必走他們當初的彎路。
“好了,既然說到這裡了,我便傳下我這一脈的入境之法給你們。”
仇生講完入境之法,又是微笑一聲,看著這些姬亶的後人。傳下入境之法,就當是他觀看這五色祭壇數十日的報酬吧。
聽到仇生說要傳入境之法,姬氏五人,一個個都心中大喜,不管姬泰伯三兄弟相互看了看,一齊搖頭。
姬泰伯指著姬昌與姬考說道:“還請仇生先生,將這入境之法,傳給姬昌父子吧。我們兄弟三個,早年在岐山之時,也曾得過煉氣士傳法,卻始終未得其門而入。”
他嘆了口氣,想起年輕之時,在岐山之上見過的那位老者。或許此生之中,應該再難見到了。
仇生不置可否,微微頷首:“也好,你們深夜過來,是不是也已經做好決定了。”
姬泰伯點頭,看向了眼前的五色祭臺,從地上抓了一把土,放在它上面。
然後,目光悠悠,看向東方:“我和仲雍已經決定了,除下被大宗伯收為門人的休名,凡是我們的後裔,都隨著我們東去。”
“什麼?”姬季歷神色大變,拉著姬泰伯的衣袖說道:“兄長,你是我周原未來邦國之主,便是要去往東夷之地,也是我這做弟弟的前去。兄長千萬不要說這話,否則你讓我有什麼面目,來見宗廟之中的先祖啊。”
姬泰伯笑了笑:“季弟你莫要這樣說,父親在時,便說過昌兒當為興我周室之人,邦國之主,傳給你之後,然後再傳給他,無論是從宗法上來說,還是對整個邦國,都是最好的選擇。”
“不錯,大哥說得對。你和昌兒,一個果敢勇猛,一個仁德聰慧,姬周邦國交給你們,先祖滿意,我們也放心。”
一旁的姬仲雍,也附和說道,姬泰伯已經找他商量過了,他們也願意接受姬亶生前的安排。
“兩位兄長不要說這種話,邦國之主,只能是大哥。至於我和昌兒,甚至我們的子子孫孫,都會竭盡所能,幫助大哥與他的後輩,興盛邦國,完成父親生前遺願的。”
見到他們吵鬧不休,仇生大袖一揮,將他們掃出了這個供奉五色社稷臺的廳堂。
“你們出去慢慢吵,別影響我傳法。”
三位姬氏長輩,心中抑鬱,卻不敢對仇生說什麼。不管怎樣,仇生既是姬氏的恩人,又是他們的長輩。
於是,他們來到了宗廟正殿,姬氏先祖的靈位之前,重新開始了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