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燕丞相提醒,燕望歡還真不知道她還有個哥哥。
無事抽筋拔骨,有求血脈相連。
可笑至極。
“是,他確實是我哥哥。”燕望歡咳了兩聲,接過槐蘭遞來的熱茶,輕聲道:“可是爹,蕭大人與我之間,遠不到可以傾囊相告的情分,充其量,不過是點撥兩句罷了。”
大夫人眼睛一亮。
蕭渙果然和她說了些什麼。
只是燕望歡這個賤婢,知道此事嚴重,故意在這拿捏擺譜。
果然是貧民窟裡出來的下等貨色。
毫無知恩圖報之心。
她恨得牙根直癢。
但現在有求於人,又只能嚥下這口氣。
“望歡,蕭大人都說什麼了?”大夫人擠出個扭曲的笑,也跟著壓低了聲響,“他是讓你轉告給你爹的,關乎到你兄長的安危,你可莫要任性啊。”
好一個任性。
什麼話到她嘴裡,都成了旁人的過錯。
幸而燕望歡也不介意。
她低頭抿了口茶,溫度正好是八分燙,一點點嚥下肚子,全身都跟著暖了起來。
時間緊迫。
可她耗的過。
這番態度,可能大夫人還看不出來如何,燕丞相確已心知肚明。
老狐狸畢竟是老狐狸。
一眼下去,燕望歡的目的,給他瞧的清清楚楚。
他微微皺著眉,視線看向燕望歡,後者似有所覺,抬起頭,跟他四目相對。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
燕丞相一瞬間,仿有些恍惚。
如一潭深不見底的墨湖藏在了她的眼底,就是置身湖邊,探頭去看,也無法瞧見其中任何一點秘密。
他從那雙眼睛裡,好像什麼都沒找到,又彷彿見到了太多的東西。
複雜的,根本不像一個十三歲女孩。
卻意外之外,給了他熟悉之感。
燕望歡回相府多日,這還是燕丞相第一次正眼去打量她。
不比燕葉玉來的端莊有禮,也不如燕問然天真嬌憨,更莫說是與燕喚喜相提並論。
打小長在外面,她這顆心太濁,處處沾染到了世俗的味道。
且還是一個私生女,如此名諱,本就低劣。
實在是讓燕丞相憐惜不起來。
他心中思慮,瞥向大夫人一眼,沉聲道:“望歡也是你的孩子,她病了這些日,你這當孃的,莫說過來看望一眼,竟是到今日才知曉。”
大夫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