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蘇騫回問。
“羊離蒼。”
蘇騫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是。”
“那便不是。”東文蘭月冷笑一聲。
“什麼意思?”蘇騫眯起眼睛,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之色。
“若是他的意思,你便會答‘不是’,撇清與他的關係;若不是他的意思,你則會答‘是’,將罪名丟到他的頭上。”東文蘭月有些得意,“說你是冥河的傻子,確實不為過。”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蘇騫擺了擺手,“不過,以你現在的情況,好像連逃跑都困難啊。”
“你可以試試。”東文蘭月拔出了名刀月開,潔白無瑕的刀身上流光浮現,無盡的刀意劃破瞭如銀絲般的雨珠,化作刀氣的海湧向蘇騫所站之地。
蘇騫陰惻惻地笑了起來,緩緩地邁開步子,皮靴壓入泥地,身上的氣勢瞬間爆發,頃刻間便將東文蘭月的刀意壓了回去,“東文蘭月,天境也有高低之分,如今的你在天榜上不過排在四十一位,而在三年前,我便已經被塵星宮位列在了第二十六位,就算是你在全盛之時也未必是我的敵手,更何況現在你還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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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話比王默要多。”不知為何,東文蘭月忽然想到了王默這個人。
“他呀?”蘇騫想了想,“應該已經死了吧。”
“死了?”東文蘭月眉頭一皺,又想起了王默最後一刻對她說的話,不由地喃喃,“不然……就走不掉了嗎?他說的是真的……”
蘇騫揮了揮手裡的短刀,淡淡的紅光如同薄膜一般覆映在刀刃上,“別想了,蘭月姑娘,很快你就會見到他了。”
“那也是殺了你,我再去找他!”東文蘭月衣衫浮動,周身迸濺出凌厲無比的刀氣,浩瀚如海的刀意如同海浪翻湧在周圍的樹梢上,萬千落葉化作鋒利的刀刃刺向了蘇騫前進的路上!
“不愧是東文氏百年不遇的奇才,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精進自己的刀意。”蘇騫感受著比剛才更凌厲幾分的刀意,不由地讚揚道,“不過,相比起東文氏的前輩,你並沒有擺脫世俗的困擾和偏見,這就是你刀意不純的唯一原因!”
言罷,蘇騫一改往日懶散的作態,像是換了人一樣,整個人的身上突然瀰漫出一股難以察覺、卻令人無比心悸的氣息。
“世俗的困擾和偏見?”東文蘭月不屑地笑了,“相比起來,似乎冥河更著迷於金錢和權力吧。”
蘇騫搖頭說:“東文氏的刀法乃是一代一傳,自古便是家主所學,而氏族的家主歷來只傳男子,故而東文氏流傳下來的刀法中的一招一式乃是為男子量身所創,你以女兒身能習成此刀本就不易,想要精進更是比常人要難上許多,此為困擾。”
“自古以來,女子便飽受偏見,有句話叫做‘女子無才便是德’。你本是女兒之身,卻身懷天境之力,如何叫世人不以偏見!就算他們不敢當著你的面說,背地裡卻可以對你指指點點,道你一句無德,此為偏見。”
蘇騫半舉起手中泛紅的短刀,朗聲一問,“如此看來,東文氏的刀,你握的可還安心?”
東文蘭月沉默了片刻,隨即冷笑,似乎想明白了什麼,“長兄無能,這刀……我為何不能握!男子無能,為何女子不能站出來頂天立地。”
這回輪到蘇騫沉默了,儘管他還在繼續走著,可步伐卻不再堅定。
“誰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那雲雀山上,明紫炎掌天下第一名槍‘赤鳳’,天下可有一人敢說三道四?說到底還不是欺軟怕硬,所謂的偏見也不過是你們的最後一塊遮羞布罷了。”
東文蘭月的話音灑脫,如同揮手拂袖,輕易間便將煙雲揮散。那一把絕世的名刀此刻正綻放著它迄今為止最耀眼的白芒,宛若茫茫黑夜中的皎潔明月,將萬千縷如彎月般的刀氣盡數傾瀉而出,染白了大地。
遠山的林間,紅白兩色的刀氣縱橫交錯,幽夜的星空下半邊是皎潔如月,另外半邊是殷紅如血,而在紅白交接的地方,雲層在光的照耀下開始被分割開來,彷彿是向上而去的瀑布,一條是白的,而另一條是紅的。
東文蘭月的名刀“月開”再一次綻放,而同它交擊的則是,昔日血染帝都城的、冥河大家主蘇騫所配的名刀、號稱刺殺之王的——幕刃!
……
“方曜!方曜!方曜……”
塵煙四起,呼聲迴響四方。
青守剛衝進塵煙之中,便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自己衝來,就像是撞上了一塊盤踞天地的山石,整個人瞬間倒飛而出,手中的槍劍也隨之脫手而出,化作兩道流光砸入地面。
“砰!”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山林,一股霸道絕倫的氣勢被喚醒了,整條山路上突然紫氣縱橫,所有人都被牽引其中,彷彿進入了一片充滿著肅殺之意的戰場!
有武士在揮刀,破風而斬。漆黑無華的刀刃落向了漩渦的中心,樸實無華卻凌厲至極,是王默的刀!